“事發時,我就在陛下身邊,也曾進宮護柩,今早才從宮裡出來。”
“真的?”湘東王立刻生出興趣,神態又有不同,客氣之餘多出幾分尊重。
樓礎揀能說的事情講述一遍,最後道:“宮中如今是長公主主事,家兄中軍將軍、濟北王與邵黃門輔佐,太皇太后乃是幌子。”
湘東王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笑道:“難為十七公子,一天一夜沒睡,還特意來見本王。中軍將軍既在宮中參政,想必大將軍無憂矣。”
樓礎道:“非無憂,乃有大憂。”
“此話怎講?”
“家慈、家兄、家嫂皆在宮中,卻不能讓大將軍進城,說明宮中形勢已然失衡,樓家不穩。”
“長公主和濟北王對你們樓家應該沒有惡意吧?”
“有一件事不巧,太子今早進城,柩前繼位,新帝身邊的梁升之乃梁太傅之孫……”
“不必說了,本王明白。”湘東王對樓、梁兩家的恩怨十分了解,“大將軍有何計劃?”
樓礎起身,取出父親的私印,雙手捧送給湘東王。
湘東王接在手裡,半晌不語。
喬之素笑道:“殿下恕罪,我這個……路上受了顛簸,腸胃不好……”
“去吧,外面衛兵會給你指路。”
喬之素告退,湘東王抬頭問道:“大將軍這是何意?”
“天成乃先帝所建,留與子孫,大將軍忠於張氏,願奉有德者為主。”
湘東王搖頭,“太子剛剛登基,怎可說這種不忠不孝的話?”
“太子在秦州受到驚嚇,身體孱弱,已是重病纏身,勉強回京,怕是不支。”
湘東王騰地起身,又慢慢坐下,“陛下還有其他皇子。”
“天下將亂,而陛下諸子皆弱,誰堪大任?宮中若選立幼子,必有母上奪權之憂,若選立壯年——”樓礎盯著湘東王的眼睛,“必是濟北王。”
“濟北王乃是陛下親弟,選他理所應當。”
“濟北王若是繼統,太皇太后又會成為皇太后,便是想讓權也讓不出去,濟北王慈孝,對太后向來言聽計從,殿下到時何以自處?”
湘東王沉吟片刻,“城中形勢未明,此事需從長計議。”
“非得是形勢未明,才有可趁之機,形勢一旦明瞭,湘東王與誰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