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從懷中取出冷遺芳寫給宋取竹的信,他已經看過,那上面只有“襄陽城主”的自稱,沒有姓名。
奚援疑接過信,猶豫一下,轉身遞給伯父奚耘。
奚耘只看幾眼,就將信還給侄兒,然後道:“徐公子繼續說。”
徐礎接回書信,依然放在懷中,“所以襄陽必須奪取,但是不豪奪,平添諸多麻煩,而是巧奪,讓冷大人心甘情願交出襄陽,從此甘做奚家之吏,不再當‘襄陽城主’。”
天下大亂,群雄無不自立名號,冷遺芳亦不例外,給宋取竹寫信,他自稱“襄陽城主”,給奚家的信中則要謙卑得多。
“如何巧奪?”奚援疑的語氣也緩和許多。
“巧奪之計不在襄陽,而在這裡。”
“這裡?”
“南軍北上,雖連敗兩戰,卻沒有退回湘、廣,奚家以為必勝,請恕我直言,在外人眼裡,勝負卻未可預料。”
“奚家不管‘外人眼裡’如何,打敗南匪,自然人人信服。”
“沒錯,但是荊州形勢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奚家若能兩三日內大獲全勝,一切還都來得及,若是晚幾天,哪怕只是一天,也會惹來……”
奚耘大笑,打斷徐礎的話,“徐公子兜一個好大的圈子,說來說去,還是為陳病才說話,希望奚家放他一馬,對不對?”
“不是放他一馬,而是攜手共守襄陽,兩軍都打朝廷旗號,本沒有深仇大恨。”
奚援疑的語氣立刻變得強硬,“從前沒有,可陳病才不請自來,當荊州是無主之地,從那時起,就是我們奚家的大仇人。”
其他幾名奚家子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強者容人,弱者容於人,奚家獨佔荊州,根深蒂固,兵強馬壯,應當率先講和,化干戈為玉帛。何況雙方講和之後,保護的是荊州,獲益之人也是奚家。”
奚耘稍稍向前探身,“陳病才願意講和?”
“正是。”徐礎全不將謊話當回事。
“好,你回去讓陳病才改旗易幟,奉我奚家為主,我就同意講和。”
徐礎笑道:“陳將軍奉天成皇帝為主,不會改旗易幟,他願意與恆國公共守襄陽,就是這樣。”
奚耘大笑,“徐公子伶牙俐齒,果然名不虛傳,老夫也險些心動。但我知道你心腸險惡,絕不會為我奚家著想,你所獻之計,乃是毒計,誘我奚家進入死地。”
“恆國公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的確沒有惡意?”
“去漢州將樓礙的人頭提來,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