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時,天邊微亮,飯菜已經送到帳篷裡,一大碗糙米、一大塊肉和幾根鹹菜,看樣子寧軍真是不打算留一粒糧食。
徐礎正吃飯,又有人進來,這回不是將領,而是一位文士。
張問璧原是鄉下秀才,臉色蒼白,身材虛弱,一直追隨寧王,如今已是重要的幕僚之一,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須過問一下。
“張先生吃過了?”徐礎舉碗笑問道。
“嗯。”
徐礎挪讓地方,張問璧稍一猶豫,坐到旁邊,“徐先生就這樣坐視寧王受騙?”
“寧王受什麼騙?受誰的騙?”
“寇道孤。”
“我覺得寇道孤應該是真心想要投靠寧王。”
“怎麼可能?我聽說過他的名聲,志大才疏,眼高手低,思過谷之辨,一敗塗地,卻不肯認輸,想方設法要向徐先生報仇。”
“我二人確有私仇,但是不能因此就說他一無是處。”
張問璧臉上露出明顯的驚訝神情,“徐先生寬宏大量,令人敬佩,可寇道孤明顯不安好心,徐先生為何看不出來?”
“寇道孤向寧王說過什麼?”
“嗯……我沒聽全,只聽到幾句。”
“幾句也行,至少讓我知道他究竟是不在說謊。”
“寇道孤向寧王保證,賀榮大軍今天不會全力出擊,寧王只需勇往直前,必能全殲敵軍,剩下的賀榮人將會退兵,冀、並、秦三州將士則會四散潰退。”
張問璧顯然不止是偶爾聽到幾句。
徐礎點點頭,表示已經明白。
張問璧等了一會,驚訝地說:“徐先生仍然以為其中無詐?寇道孤分明要將寧軍引入陷阱,今日被‘全殲’者不是賀榮人,而是寧軍啊!”
“如此明顯的‘謊言’,寧王為何會相信?”
“寇道孤用花言巧語取信於寧王。”
“那就麻煩了,你我二人沒有‘花言巧語’能與寇道孤一較高下。”
“論到花言巧語,我是不行,徐先生可以啊,當初在思過谷,你不是將他駁得啞口無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