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笑了兩聲,他們都知道,陳病才並非真的發怒,也不是真要得罪寧抱關,而是擔心宗明義敗亡之後,寧抱關知難而退,因此用激將之法,郭時風用的也是同樣招數。
“宗將軍敗得可惜。”徐礎道。
“寧王若不發兵前來襄陽,宗明義敗得毫無價值,寧王若來,而且立即開戰,則寧軍之威始自宗明義,他死得不冤。”
營地裡有人騎馬飛馳而來。
來者是名中年人,滿面紅光映照滿面笑容,親切而熱情,停在車前,沒有下馬,開口道:“陀螺兄還沒死哪?”
郭時風冷冷地說:“沒在鬱兄墳前栽柳哭喪,我是不敢死的。”
兩人互相瞪了一會,同時大笑。
郭時風介紹道:“這位是我經常提起的南軍第一謀士鬱柳,這位是……”
鬱柳跳下馬,打斷道:“認得,天下聞名的徐礎徐先生,之前不太湊巧,每次徐先生前來拜見陳將軍,我必不在場,今天借郭兄的光,總算得見。”
郭時風的確提起過鬱柳,但是隻有一次,而不是經常,徐礎上前拱手笑道:“久聞鬱兄大名。”
郭時風也下車,三人在路邊互相客氣,尤其是徐礎與鬱柳,彼此還無更多瞭解,就已相見眼晚。
許久之後,鬱柳道:“郭兄一向與世沉浮,半生周旋於王侯之間,今天怎麼大失水準,惹怒了陳將軍?”
郭時風道:“沒辦法,我也是迫不得已,陳牧守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初一見面,就屢屢對寧王不敬,我身為人臣,怎能忍受?”
鬱柳笑道:“郭兄不要多想,陳將軍身負重責,難免有些焦慮,而且……”
“而且什麼?”
“咱們私下裡說話,郭兄別生氣。寧王來路不正,強娶皇太后,陳將軍朝廷骨鯁重臣,聞之怎能無動於衷?”
在鬱柳面前,郭時風的確沒有生氣,也笑道:“既是骨鯁之臣,當識大體,何必拘泥於小節?陳牧守若是以為非天成忠臣不用,群雄誰還敢來襄陽?”
鬱柳連連點頭,“郭兄說得在理,但是上頭總有上頭的想法,咱們這些幕僚有時候扭轉不了。”
“我已被寧王封為軍師將軍。”
“恭喜。”鬱柳拱手道,不忘加一句,“這是寧王自創的名號吧?”
郭時風拍拍腹部,“我有金印。鬱兄給我透句實話,陳牧守究竟能否放下偏見,若是不能,我立刻回去,勸寧王不要來。大家都為守衛襄陽,外敵未退先起內鬨,就不好了。”
鬱柳想了一會,問道:“寧王能拜湘東王嗎?”
“嗯?”
“大家共守襄陽,總不能是一盤散沙,需分個主次,湘東王乃當今皇帝叔祖,群雄當中倒有一多半人為他而來。陳牧守不與寧王爭位,但是湘東王絕不能居於人下。”
“既然都稱王,平起平坐即可。”
鬱柳搖頭,“同樣稱王,來路不同,寧王至少要向湘東王拜上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