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臉上更顯驚訝,“恆國公……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相信徐先生亦不希望看到奚家投降單于吧?”
“當然,我原以為這樣的做法對奚家最為有利。”
“唉,對奚家有利,對九州無益,九州若是淪落,奚家亦無力獨存。所以我思來想去,不如冒險一搏,若能在襄陽擋住賀榮人,不止是救下荊州與奚家,亦是救下九州與天下人。”
徐礎手裡託著寶物,不能拱手,只好深點下頭,“恆國公心懷天下而不爭王號,令人欽佩,令我汗顏。”
“我非是不願稱王,而是覺得與稱王相比,保住荊州才更重要,陳將軍部下盡是南兵,該讓他稱王,以安眾心。”
“既然如此——”徐礎收起兩件寶物,“我這就去見陳將軍,儘快將事情促成。”
“有勞徐先生,你儘管去談,只要有利於守衛襄陽,我們奚家義不容辭,什麼條件都肯接受。”
“有恆國公這番話,此事已有九成勝算,只是……”
“徐礎需要從我這裡也拿一件信物?”奚耘笑道。
“如果能有,自然是最好不過。”
奚耘想了一會,“奚家的確攢了幾件寶物,但是都不足以表明我的心意,這樣,我寫一封信吧。”
“甚好。”
奚耘請徐礎入營,當他的面,親筆寫下一封言辭謙卑的書信,力推陳病才稱王主事。
奚家子弟都在,奚仞與奚援疑看到幾眼信上的內容,吃驚地互相看著,都不敢開口阻止,只覺得恆國公的舉動越來越古怪。
徐礎帶信出發,要在天黑前趕到南軍營地。
他剛走出帳篷,奚仞就道:“父親,我們可真是糊塗啦。”
奚耘坐在椅子上,神情略顯疲倦,喃喃道:“奚家只剩一條路,走得通,一起活,走不通,一起死。”
恆國公從未表現得如此絕望與嚴厲,連奚仞也不敢多嘴,全都將疑惑藏在心中。
數十里外的南軍營地裡,陳病才沒料到徐礎竟然還會回來,而且真的實現所有承諾。
“他們三家都推我為楚王?”
徐礎指指桌上的印、珠與信,“信物在此,陳將軍築壇稱王,他們都會來。”
“我是兩州牧守,朝廷大臣,怎麼像能反賊一樣自行稱王?而且——”陳病才拿起奚耘的信又看一遍,“他的官爵比我高得多,為何不肯稱王?”
“必有緣由。”
“嘿,當我不明白嗎?奚耘是想讓我帶兵去守襄陽,阻擋賀榮人南下,我若成功,奚家坐收地主之利,我若失敗,奚家立刻從後面發起一擊,以此討好單于……不不不,奚耘根本沒做兩手準備,他就是要投降單于,投降之前先立一大功。”
陳病才看向徐礎,“奚耘的計謀瞞不過你,可你還是帶信物帶我這裡,是何用意?”
“將計就計,我勸陳將軍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