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換稱呼這件事上,田匠最為痛快。
徐礎還禮,“能得田壯士同行,再好不過,只是……”
“晉兵難保不會回頭,咱們還是先上路吧。”
一行人出發,重新回到吳王身邊,眾人都很高興,徐礎也覺得比獨自行走舒服得多。
當天傍晚,一行人撞見第一撥冀州兵,聽說吳王本人就在其中,這些冀州兵嚇了一大跳,反應與晉兵一樣,不敢自作主張,於是留下眾人,另派士兵火速返回大營請求命令。
在這之後的幾個時辰裡,冀州兵一撥接一撥地趕來,有人認得吳王,親來辨認,確信之後更加驚訝,甚至忘記了東都之敗,不敢稍顯無禮。
冀州軍在東都鎩羽而歸,對打敗他們的吳王心懷敬意,若說怨恨,他們更恨大將軍樓溫,恨他反客為主,殺死了冀州主將王鐵眉,弄得全軍潰亂,自己也沒得好下場。
到了夜間,冀州兵已多至上千,圍成數重“保護”吳王。
徐礎一行人在中心紮營,不管外面的事情,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反正有吳王在,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徐礎也不擔心,邀田匠一同飲酒。
田匠曾在城門處一箭射傷寧抱關,徐礎問起,田匠一語帶過,“寧王警醒得早,我的準頭也差了些。而且自從吳王讓號,已經沒人關心寧王,東都人談論的全是徐公子。”
“田壯士應當能明白我的心意。”
“算不上明白,只是覺得理所應當,沒什麼可疑惑的。”
徐礎拱手,表示感謝,問道:“白天時我就想問,那些人……要跟隨的人是田壯士吧?”
從前的衛兵來追,徐礎可以理解,那些東都百姓卻讓他意外。
田匠笑道:“徐公子難得說錯一次,他們想要投奔的正是你,只是恰好與我同行。”
“為什麼?我稱王的時候,他們躲藏不出,我已不再是吳王,他們反而拋家舍業前來跟隨?”
“有野心勃勃之人,自然也有與世無爭之人,徐公子稱王之時,吸引的是一群人,退位之後,吸引的是另一群人,很正常。像那些衛兵,無論徐公子尊卑貴賤,都願跟隨,徐公子應當珍惜。”
“受之有愧,同時也讓我感覺擔子很重,比掌兵十萬還要重。”
田匠笑了笑,“徐公子天生不該是一身輕的人,總得扛起一點擔子。”
徐礎也笑了笑,“田壯士呢?又為何而來?”
田匠喝光碗裡的酒,沉默多時,回道:“我一生逐名,徐公子退位,名震天下,對我來說,是塊無可拒絕的香餌,無論如何也要咬下去。”
徐礎大笑,“田壯士直爽。正好,你要逐名,我此去鄴城卻為求實,或許咱們能各得其所。”
昌言之掀簾進來,面帶驚慌,“大事不好,外面來了一大隊兵馬,將咱們包圍啦,口口聲聲讓冀州人交出吳王。”
田匠怪道:“這裡明明就是冀州軍的地盤……”
徐礎起身道:“是賀榮部,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