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何至於受到通緝?”
“哈哈,我佩服你,那你就留下做我的謀士吧。設宴,給徐軍師接風洗塵。”
對降世軍來說,設宴可不是一件小事,天王之間彼此拜訪,也很少擺酒宴款待。
設宴需要一會,徐礎被送住客帳休息,十一名隨行士兵都在。
帳篷不大,十二個人對面而坐,士兵們興致勃勃地盯著徐礎,都已聽說百目天王的決定,以為這是一件大好事。
徐礎臉上卻無笑意,垂頭不語。
坐在對面的張頭目小心道:“徐先生當上軍師,可以勸百目天王退兵吧?”
徐礎緩緩搖頭,“徐大世是位勁敵,比我預料得更有城府。”
聽到徐礎直呼百目天王的姓名,帳中諸人都嚇一跳,新軍規矩,天王就是天王,除非像鞏凡那樣自己堅持,其他人任何時候都不能稱其名姓。
“百目天王賞識徐先生,這不是好事嗎?”張頭目加重語氣道。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並非真心。”
“管他呢,反正糧食在咱們手裡,看來徐先生的計策很管用,他們不敢攻城。”
“徐大世暫時不會攻城,而是要讓城裡守軍自願將糧食運回來,然後交給他。”
眾人一愣,有人發出笑聲來,張頭目也笑道:“徐先生……想得太多了吧?百目天王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城裡守軍,哪怕是最尋常的一名小卒子,也不會同意交出糧食。”
徐礎微微一笑,“小卒子不同意,大頭目卻未必。”
眾人更糊塗了,徐礎繼續道:“徐大世擔心城裡守軍真的毀糧,因此留我當軍師,以安眾心。接下來,他會派人進城,以‘神行天王’的位置為誘餌,拉攏某位大頭目,讓他召還糧車。”
“徐先生盡請放心,沒人會上當,就算個把人心動,也不能讓全軍上下從命。”
徐礎又笑了笑,像是被說服,沉默片刻,他開口道:“或許投靠百目天王也是個辦法。”
“啊?”張頭目大驚,“徐先生不會先動心吧?”
“我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百目天王說,積糧是為養人,養人是為積更多的糧,這話有些道理。如今四方紛亂,群雄並立,漢州官兵強悍,秦州的賀榮人更是虎狼之師,降世軍進退不得。最晚到明年,賀榮人必要攻佔整個秦州,到時降世軍何去何從?投降賀榮人,就得為他們攻城掠地,每戰必然傷亡慘重;不投降,就得與賀榮人對峙,單獨一軍絕無勝算,必須聯合起來,依靠人多勢眾,才能與賀榮人周旋,或得一條生路。”
張頭目與十名士兵紛紛點頭,“是這個道理,現在賀榮人沒騰出手來,咱們還能在秦西一帶橫行,等賀榮大軍一到,哪支降世軍也不是對手。”
等眾人說得差不多了,徐礎道:“徐大世若用這一套說辭勸說城內守軍,會不會讓他們交出糧食?”
眾人立刻啞然。
沉默多時,張頭目道:“想必城裡的兄弟會被說服,因為我到現在也沒想出來徐先生剛才那番話有何問題,降世軍不該聯手嗎?”
“應該,但是絕不能聯手在徐大世的麾下,此人之兇殘陰險,遠超群雄,他所在在意者,不是降世軍的存亡,而是自己的權勢,他絕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戰。鞏軍若是交出糧食,便是諸路新軍的大救星,也是徐大世的眼中釘。無論他事先說得有多好聽,城內鞏軍一旦交糧,立刻就會遭到屠殺,交糧於是又變成搶糧,這邊的將士將會感謝百目天王,而不是辛苦積糧的鞏老哥與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