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礎的計劃,神行天王毫無興趣,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壞主意。
歷經多次倒手,官衙已然破破爛爛,但是仍然擁有城裡最大的庭院,神行天王計程車兵將搜刮出來的物品分類堆放,糧食一堆,兵甲一堆,銀錢一堆,布匹一堆,雜物一堆。
除了雜物,沒有一堆能高出成年人的個頭,而雜物當中多數是無用的東西,甚至包括幾扇門板。
神行天王五十幾歲,穿著一身已看不出原色的甲衣,沒戴頭盔,露出稀疏的頭髮,一臉的愁鬱,不像是將軍,更像是面臨困境的大家長。
他是少數沒給自己另起大名號的新軍頭領,堅持使用原名鞏凡,尤其不喜歡別人稱他天王——這是諸頭領硬塞給他的稱號,並非出於己意。
“我算什麼天王?願意的話,叫我一聲‘鞏老哥’,足矣。”鞏凡向客人道,目光卻沒有看過來,仍然盯著庭院裡的物品,向一名小頭目道:“只有這麼多?”
“還有一些沒送到,應該……更多一些吧。”小頭目不太肯定地說。
“將糧食收好,兵甲分給還沒有的人,值錢之物賞給有功之人,布匹交給傷亡將士的家人,剩下的東西……能帶上就帶上,不能帶就燒了吧。”
小頭目領命而去,鞏凡這才看向幾名客人,“你們誰當大頭領?”
杜勾三道:“還沒定呢,所以來你這裡……”
鞏凡搖頭,“別來我這裡,我又做不得主。”
燕啄鷹上前笑道:“鞏天王休要推辭,我們主要是來借個地方,召集諸頭領商議一件大事。”
“說過多少遍,我不是天王。”
“順嘴了,鞏老哥忠厚仗義,我們信不過別人,所以才來你這裡。”
“我連手下幾千將士都養不活,哪來的忠厚仗義?”
鞏凡言辭冷淡,燕啄鷹與杜勾三有些尷尬,穆天子道:“大家都缺糧,為此頭痛不已,這位徐礎說他有辦法找到糧食,所以我們帶來與鞏老哥共享。”
“嗯?”杜勾三可不記得徐礎說過這樣的話。
徐礎本人微笑不語,暗道這位穆天子倒是深得勸人之精髓,無論真假,第一句話先要讓對方深感興趣,接下來的話才好說。
鞏凡果然眼睛一亮,重新打量徐礎,“你有糧食?”
不等徐礎開口,穆天子道:“徐礎還有更大的計劃,若能實現,糧食不再是問題,咱們也不會再被別人追著跑,而是咱們追打別人。”
“果真?”鞏凡只盯徐礎一個人。
徐礎道:“鞏老哥聽說過我的名字嗎?”
鞏凡點頭,“略有耳聞。請進屋說話。”
官廳裡連張桌椅都沒有,鞏凡命手下從外面的雜物堆裡揀幾隻凳子進來,不分賓主,與客人圍圈而坐。
“那誰,再去搜檢一番,看看咱們從老家帶來的茶葉還剩下一點沒有,有的話就泡壺茶,沒有就燒點熱水吧。”
“那誰”領命而去,鞏凡道:“我軍中太窮,沒有酒水,萬望諸位海涵。”
“我們也不是為喝酒來的。”杜勾三等人知道神行天王一向慳吝,不與他計較,杜勾三快速將奪取降世王之號的計劃說了一遍,最後道:“舊軍肯定積攢不少糧草,正好拿來享用。但是隻憑我們三人不行,還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