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道孤上前兩步,將徐礎完全甩在身後,這才開口道:“得遇梁王,乃寇某畢生之幸。亂世之中,所謂君擇臣,臣亦擇君。寇某託身鄴城,卻從來沒有臣服,直到遇見梁王,才有輔佐明主之心。”
高聖澤替梁王點頭讚許。
寇道孤繼續道:“依寇某淺見,鄴城不可信,尤其是歡顏郡主不可信,她之議和,必是緩兵之計,另有它圖。為梁王計,不若反其道而行之,待鄴城使者再來,討價還價,同意議和,然後趁其不備,直入城內,到時是戰是和,皆隨梁王心意,無需猜測他人想法。”
高聖澤點頭,發現自己沒有得到梁王示意,急忙停止,看一眼梁王,向寇道孤道:“多謝寇先生。寇先生還有話說嗎?”
“梁王問鄴城議和之事,我只說此事,暫無它言。”
高聖澤又點點頭,然後向徐礎道:“徐公子可以說了。”
徐礎站在原地沒動,開口之前先長長地嘆了口氣,“攻佔鄴城,首先獲益的是淮州盛家,其次是江東寧王與幷州沈家,連塞外的賀榮部也能分一大杯羹,唯獨梁王,我看不出能得何好處。”
高聖澤左右看看,向寇道孤小聲道:“寇先生若有異議,可以反駁。”
寇道孤正等這句話,也不回頭,開口道:“此言差矣,鄴城乃梁王攻佔,到手之後如何處置,梁王佔據先機,說一不二。徐公子所擔心者,無非是淮州軍搶功、幷州軍聯合賀榮部現南下,其實都有應對之策。攻下鄴城之後,梁王可下令撫徇整個冀州,留本部梁軍鎮守鄴城,將淮州軍派往冀北,一是防止淮人生亂,二可令其與幷州軍兩虎相爭。至於寧王,遠在江東,暫且不必管他。待梁王穩定鄴城,與東都遙相呼應,自可再圖進取,傲視群雄,有何擔心?若是應得之物都不敢得,則天下更不可得,恕寇某口不擇言,梁王似乎連稱王也是在冒險,該學某人,退位隱居,寄人籬下,比現在要安全得多。”
高聖澤這回取得梁王的示意之後,連連點頭,“徐公子呢?還有什麼要說的?”
徐礎想了一會,“在冒險進取與退位隱居之間,還有許多選擇,有近憂,有遠慮,解決之法各不相同。”
高聖澤笑道:“徐公子說得有些泛泛了。”
徐礎又想一會,“我希望能留在這裡等鄴城使者再來,聽聽鄴城究竟願意給出怎樣的條件,才好說下去。”
高聖澤回到臺下,與梁王小聲交談,很快回來,“兩位都可以留下。”
高聖澤找來兩隻凳子,請他們坐下,自己依然站立,時不時跑到臺邊,看梁王需要何物。
徐礎與寇道孤對面而坐,一個面帶微笑,一個面沉似水。
等候多時,三更已過,外面傳來訊息,鄴城使者如約而至,共是兩人。
“鄴城並非真心議和,必有詭計。”寇道孤起身提醒道。
徐礎也站起身,什麼都沒說。
兩名使者進帳,一人是原先那名文官,另一人披著斗篷,門口武士要依例搜身,那人躲開,掀開帽子,露出真容。
歡顏郡主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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