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那裡?”
郭時風笑著點頭,“晉王仍記得往日交情,他願意勸說賀榮部不要發兵,或者暫緩發兵,他對此有十成把握。”
“晉王能得到什麼好處?”
“經過之前的事情,晉王暫時收斂野心,他現在只要秦州,還有滯留秦州的數萬冀州軍。”
“鄴城若被攻成,冀州將士即成無主之軍,想必只有投靠晉王這一條路了。”
“哈哈,正是,所以晉王不能參與圍攻鄴城,梁王得一力承擔所有‘罪責’。”
“梁王勢弱,必須如此,只要佔據冀州,他就有了一塊立足之地。冀州的位置比洛州好些,可是北有賀榮、南靠淮州、西鄰幷州,也非善地。”
“九州紛亂,哪有善地可言?冀州至少民豐物阜,不像洛州,幾經抄掠,千里不見人煙。有意進圖天下者,還是要佔據東都,韜光養晦者,則需暫避。梁王能捨東都,足見其目光長遠。”
徐礎默默飲酒。
郭時風笑道:“聽說徐公子獻計,希望梁王繞過鄴城,直逼冀北漁陽?”
“是,但梁王不願聽我詳說。”
“徐公子現在是鄴城使者,梁王當然不願多聽,什麼時候徐公子甘心改成為梁,便是說上一天一夜,梁王也當洗耳恭聽。”
徐礎笑道:“我心不在成,自然也無從改為梁。”
“我倒想聽聽徐公子是怎麼想的,老實說,於公於私、於大於小、於緊於慢,我都不覺得遠攻漁陽是條妙計——連正常的計策都算不上。”
“其實那句話只是我用來吸引梁王注意的。”
“哈哈,果然如此。徐公子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郭兄以為江東的皇帝如何?”
“雖未成年,已有暴君之相,卻無其父之智,死得其所。”
“郭兄以為鄴城的皇帝如何?”
“張釋虞?紈絝子弟,雖無大惡,也無至善,平庸之輩,或可做太平皇帝,卻不能撥亂反正。”
“暴君舉止乖張,難以揣度,該殺。庸君心事簡單,難成大器,留之則可制約諸州,殺之則人人自立,寧王與梁王既要韜光養晦,當留此庸君,何必除之?”
“哈哈,徐公子所言有理,但是不影響鄴城之戰,破城之後,梁王留庸君不殺便是。”
“爭鼎天下,先易後難孰若先難後易?”
“嗯,不若先難後易。”
“破鄴城易,留庸君易,擋晉王難。郭先生此計,表面上有利於三家,實則最受益者乃是晉王。晉王西得秦州之地與冀州之軍,北有賀榮部支援,當其東進南下時,誰人可敵?”
郭時風臉上仍帶微笑,卻第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