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晉王搶先動手,攻佔鄴城呢?”
“大勢若是如此,誰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還是努力自保吧。”
“看來也只能這樣。如果我不嫁到賀榮部,會被送到哪裡去?”
“最可能是淮州,次則荊州。”
“群雄並起,各有野心,盛家與奚家稍小一些,我哥哥若能順利稱帝,這兩家可引為強固外援,淮州與冀州相連,尤為重要。”
“就是這個意思。”
張釋清笑道:“我有點明白你之前的說法了,論來論去,最後還是大勢最重要,大勢壓人、大勢逼人,最後無論願意與否,都不得不走那條路。”
徐礎點點頭。
“嗯……讓我選的話,我更願意去盛家。在東都的時候,我就不喜歡奚家人,他們家太諂媚,沒有開國公的氣派。盛家人我沒見過,風評倒是不錯,雖然聽上去也都是無趣之人,但是總比諂媚之徒要好一些,離冀州還近些。”
“如果幷州的威脅解除,大致就是如此。”
“在淮州我該注意什麼?”
“我對盛家瞭解不多,依據傳言,盛家人重孝道,你到那邊,要多關注公婆以及盛家老人的起居,總之目的不變,還是給鄴城拉攏到強援。”
張釋清點點頭,“你將別人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你自己呢?”
“那些都不是我的安排。”
“揣摩,用你的話說,你在揣摩人心。大勢對我來說就是這樣,對你如何?會稍微寬容些嗎?”
“大勢如山崩地烈,如驚濤駭浪,如烈火烹油,對任何人都不會寬容。”
“所以你去掉王號,就為從‘大勢’裡逃出來?”
“我沒想過,經你提醒,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張釋清嘆了口氣,起身向門口走去,“想明白大勢有個好處,不會再抱無謂的希望,只憑這一點,我就該謝謝你。”
“不必言謝,那會讓我感到慚愧,與你在東都……”
張釋清突然轉身,“我能逃出‘大勢’嗎?”
這又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徐礎想了好一會才道:“如果你需要別人替你做決定、想辦法——那你不能。”
“哈哈,你真是無趣到底。”
張釋清走了,徐礎拿起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老僕端著食物進來,看到桌上的剩酒,知道芳德郡主來過,將飯菜擺好,沒有立刻退下,小心問道:“公子與小郡主鬧彆扭了?”
“沒有,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突然沒有小郡主的歡聲笑語,有點不太習慣。小郡主今天本來特別高興,從公子這裡離開之後,一下子變得安靜,回到屋裡再沒出來過,也不與大家喝酒,繽紛取走食物,說是就在屋裡吃。”
“想必是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