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亮,寧抱關上馬執槊,心裡默默地咒罵吳王,以加強鬥志,至於以後如何報復,他心裡有數,並不急於一時。
一名騎兵順著街邊疾馳而至,直奔寧王而來,被衛兵攔下,他氣喘吁吁地說:“吳王急令。”
“過來。”寧抱關大聲道,以為吳王又要耍什麼詭計。
騎兵來到近前,雙手捧上一封信。
寧抱關沒接,向身邊的秀才張問璧道:“念給我聽。”
張問璧臉色蒼白,他願意給寧王當書吏,卻真心不願出城參戰,可是沒有辦法,他是少數知道寧王要前往江東的人之一,不得不跟上,身上披著幾片甲衣,再多他也承受不動。
有人舉火把照亮,張問璧兩手哆嗦著劃破封印,開啟書信,只看一眼,心裡一塊石頭落定,不敢確認,又看一遍,然後強壓心中歡喜,向寧王道:“吳王說暫緩進攻,全軍原地待命,任何人不準出城。”
寧抱關一愣,終於沒忍住,將心裡話吐了出來:“這個缺把兒的小白臉,又玩鬼心眼子,壞全軍士氣……”注意到吳王信使還在,寧抱關看向張問璧,“看誰呢?說的就是你這個小白臉。”
“啊?我……我……”
“你什麼,瞧你這副樣子,咱們要去打勝仗,不是要送死,你怕什麼?”
“是是。”張問璧一字不敢反駁。
另一頭,薛金搖更怒,“這是吳王的命令?我不信,他自己怎麼不來?”
信使尷尬地說:“我只是奉命送信,不太清楚……”
薛金搖調轉馬頭,將長槊扔給部下,直奔大營而去,留下一長街的將士不知所措。
訊息迅速傳開,雖然吳王的命令是暫緩進攻,但是諸王與許多將領都明白,士氣如水,一洩之後再難聚集,今天無論如何打不起來,只能再做準備。
徐礎坐在大營的議事廳裡,兩邊站滿了衛兵,一片沉默。
命令已經發出,徐礎還在權衡利弊,一會覺得對,一會覺得錯,臉上卻不能表露出任何跡象,更不能開口詢問任何人的意見。
這不是平時的清談,也不是戰前的商議,這是需要一錘定音的時候,他只能自己做決定。
外面腳步聲響,薛金搖頂盔貫甲進廳,直接問道:“為何不戰?”
“官兵有陷阱。”
“那又怎樣?官兵人少,有陷阱我也能踩個稀巴爛。”
“問題就在這裡,官兵真的人少嗎?”
“嗯?官兵就那些人,上一戰傷亡不少,所剩無幾。”
“我懷疑鄴城已經請來援兵,派人出城檢視,降世將軍稍等。”
“還等什麼?說好要打,突然又不打,全軍士氣一落千丈,等你調查明白,時機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