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僧倫側身,輕輕掀開身後一人的兜帽,露出真面目。
那居然是薛金搖,嘴上纏著布條,雙手似乎也被負在身後,滿面怒容,但是沒有掙扎。
孟僧倫拱手道:“請執政和金聖女如恕罪,我沒辦法,進城需要安靜……”
徐礎衝他點下頭,上前解開薛金搖嘴上的布條,“金搖姑娘原來是落入官兵手,大家都在擔心你。”
薛金搖冷冷地打量丈夫,啐了一口,不肯說話。
徐礎讓孟僧倫帶薛金搖去隔壁房間休息,自己轉向另一人,拱手道:“閣下是王都督的使者?”
那人等孟僧倫和薛金搖離開之後,才掀起兜帽,微笑道:“我是湘東王、濟北王的使者。”
見到薛金搖時,徐礎都沒這麼驚訝,“是你?”
“嗯,十七……不,吳王還記得我。”樓家第二十三子樓磯拱手行禮,面帶微笑。
樓磯是歡顏郡主的未婚夫,在鄴城外的思過谷裡,徐礎與他見過一面,彼此的印象都不是太好。
徐礎已非當時的求助者,所以他也笑了一下,拱手還禮,“當然記得,樓公子怎麼沒去追隨大將軍?”
“忠孝不能兩全,現在大家都是各為其主,大將軍西行漢州,而不肯北上歸順鄴城,令人失望。”
這是徐礎第一次得知大將軍的具體去向,稍稍心安,漢州地方狹小,大將軍去那裡必是要去投靠在漢州做官的第六子,亂世之中而有畏難趨易之意,顯然野心不是很大。
徐礎笑道:“既然是各為其主,何來‘失望’?樓公子請坐,談咱們的事情吧。”
樓磯坐下,徐礎親自斟茶。
兩人默默地喝茶,樓磯先開口道:“吳王真有歸順之意?”
“郭時風想必已將我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了。”
“嗯,清楚,但是……吳王不是當真的吧?”
“哪一點?”
“全部,郭時風說吳王要保留王號與全軍,不去鄴城,以都督秦、並兩州諸軍事的身份前去平亂,還要朝廷供應糧草、器械。”樓磯笑著搖搖頭。
郭時風提出的條件比原定要多一些,徐礎沒有否認,笑道:“郭時風沒提漢、益兩州嗎?我要的是都督四州諸軍事。”
樓磯笑容略僵,“郭時風倒是提過,聽說大將軍在漢州,他同意放棄,沒有漢州通道,益州也就無所謂了,對吧?”
“從漢州去往益州的確比較方便,不過繞路也可以,而且——‘各為其主’,我沒理由因為大將軍而放棄漢州。”
樓磯的笑容越顯僵硬,“吳王雖已改姓,父子身份卻改不掉,天下皆知吳王乃大將軍之子,子與父爭,似乎不妥。”
“我不與大將軍相爭,而是要請他去鄴城,如湘東、濟北二王所願。”
“大將軍怎麼會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