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降世軍將士留下了,無意為降世王之死報仇,徐礎尤其在意這些人,將他們的家眷安置妥當,許下一個又一個諾言。
孟僧倫在一旁幫腔,將吳王誇得天下無雙。
回到營房裡,徐礎留孟僧倫喝了幾杯酒,這是他最忠誠的部下,越到混亂而危急的時刻,越顯得重要,比猛將、名將更重要。
孟僧倫也特別想成為吳王心腹,三杯酒下肚,他問:“城裡傳言紛紛,都說晉王、梁王一夥,寧王、蜀王一夥,很快就要進行一場火併,拼個你死我活。咱們到底站在哪一邊?”
“咱們站在勝者一邊。”
“執政的意思是坐山觀虎鬥?”
徐礎極需一批忠心耿耿地部下,於是第一次將實情道出:“事情到了這地步,沒必要再向孟將軍隱瞞,其實我派王顛王將軍率兵前去投奔鄴城,冀州兵來得如此之快,或許與此有關。”
孟僧倫驚訝萬分,“執政……吳軍好不容易立足,執政這就要投靠朝廷嗎?”
徐礎搖頭,“我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維持東都不變,挑撥諸王互不信任,待冀州兵到,諸王只能將兵權交到我手中。等我擊退官兵,兵權就會永遠留在我手中。”
孟僧倫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執政之計,實非我等所能領悟,可是……”
“可是事與願違,諸王雖將兵權交出,卻非真心。梁王率先發難,殺死降世王,令聯軍分裂,我這個軍主也變得有名無實。”
孟僧倫點頭,眼下東都已沒有人可稱為主,諸王各有兵馬,各守一方,隨時都可能刀兵相向,“執政想必還有妙計。”
“成功才算妙計,不成功只是痴心妄想。但我的確有一個想法,需要孟將軍相助。”
孟僧倫正色道:“執政一人支撐吳軍,我久已羞愧難當,若能助執政一臂之力,雖死無憾。”
徐礎真的有些感動,“孟將軍為水,我為舟船,若無孟將軍之力,我絕不敢擔‘執政’之名。”
“不說執政天資聰穎,只憑執政乃是吳國公主之子,我便願為執政赴湯蹈火。”
徐礎越發感動,但他必須及時收住,孟僧倫的忠心無可置疑,只怕忠心過頭,反而壞事。
“我需要孟將軍出城,前往官兵軍營。此行十分危險,如果一切如我所料,王顛已投靠鄴城,孟將軍與他聯絡,探聽虛實,若是我算錯了,王顛沒在冀州兵中,孟將軍此行無異於羊入虎口。”
孟僧倫起身道:“若是毫無危險,也不需要我出馬。執政放心,我即刻出城。”
“不必著急,待天黑出城不遲。”
孟僧倫坐下,“容我多問一句,執政之意仍是自立,而非投靠朝廷吧?”
“當然,刺駕之名永遠懸在我頭上,別人能投靠,只有我不能,無論朝廷說得多麼寬宏大量,我也不會相信。”
孟僧倫放下心來,“吳人與天成之仇不共戴天,有執政這句話,我沒得說了。還有一件事,我若離開,誰來保護執政安全?”
“宋將軍被我送到宮裡,營中還需孟將軍推薦一人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