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招終於回來,苦笑道:“諸王總算是見過面了,以後來往更容易些。”
徐礎上前,“還沒恭喜蜀王。”
在徐礎面前,甘招沒必要隱瞞,拱手道:“多謝吳王當初的建議。”
“我為吳國執政,並非真王,如蒙蜀王不棄,願得一聲‘公子’。”
唐為天仰天看頭,覺得大都督做得太過了些。
甘招卻不覺得,低聲道:“別管什麼名號,稱王便是稱王,吳王留下得正好,我有話要說,但現在不是時候,這裡耳目太多。請吳王先回營,我會找機會親自前去拜訪。”
甘招謹慎,不願與任何一王單獨交談,免受薛六甲懷疑。
徐礎拱手告辭。
其他幾王已經沒影,徐礎帶吳國將士回自家軍營,一路上沒怎麼說話。
快到營地門口時,唐為天突然追上來,斜身小聲道:“我明白大都督的意思了,普通人想‘高人一等’更難,王侯卻是‘矮人一頭’更難。”
“你很聰明。”徐礎讚道。
唐為天搖搖頭,“我不聰明,就等著看大都督什麼時候能扳回這‘一頭’來,要是一直矮下去,大都督就是普通人,算不得王侯。”
唐為天居然看得如此透徹,徐礎詫異地看過來,唐為天卻已放慢速度,重新落在後面。
營地門口,諸將迎出來,齊聲歡呼,好像執政剛剛打贏一場勝仗。
徐礎下馬,與諸將交談,找機會向孟僧倫道:“晉王使者譚無謂還在吧?”
“剛走不久,執政在路上沒遇見嗎?”
徐礎一愣,翻身上馬,調頭追出去,等諸將反應過來,他已跑出好遠。
路上盡是積雪,徐礎仔細觀察,終於在一條小路上看到新鮮的蹄印,順著追出十餘里,看到譚無謂一行人的身影,於是大呼“二哥”。
前方人全都停下,譚無謂調轉馬頭迎上來,拱手道:“四弟不用送了,我得回去向晉王覆命。”
“昨天只喝酒,沒怎麼聊天,今晚還要與二哥秉燭夜談呢。”
“唉,不必了,也沒什麼可談的。我已說得很清楚:官兵所選壁壘,面對的盡是寬暢之處,必是要以騎兵衝鋒,很可能會在臘月二十之後,待義軍兵鋒稍挫,官兵趁勢湧出。”
“我要談的不是這個,二哥可還記得,當初在晉陽,你曾說過願隨我一同前往江東。”
“我說過嗎?真不記得了。”譚無謂笑了笑,“那時我是無主遊魂,跟誰走都行,現在晉王對我信任有加,很快就能讓我帶兵,我已決定效忠晉王。”
徐礎沒法再勸,“不求二哥留在吳軍,再向我指點一二,也能令我受益無窮。”
“呵呵,經常聽說吳士強項,兵卒精悍,昨日一見,怎麼說呢,有點名不副實,四弟真想問鼎天下,得親自去一趟江東,重新蒐羅一遍,聚集一批真英雄才行。聽說寧王曾寫信勸你速稱王,大概就是想將你留下,不願你去江東吧。”
譚無謂真就是“指點一二”,調頭離去,高聲道:“後會有期!”
寧抱關的用意徐礎早就明白,吳軍沒有大將他也知道,可是聽譚無謂直白地說出來,還是感到幾分落寞。
半刻之後徐礎又振奮起來,喃喃道:“誰不是由弱變強呢?此戰之後,自有英雄投奔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