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礎一愣,隨即醒悟,“閣下是田壯士?”
“我不是壯士,就是一個尋常百姓,我叫田匠。”
樓礎笑道:“久聞閣下大名。”
“從周律那裡聽到的吧?你上當了,他嘴裡沒幾句真話。”田匠咳了一聲,“好了,人已經見到了。母親非讓我來一趟,說是不能知恩不報。可我沒辦法報恩,只能過來看一眼,讓你知道這件事。”
“知道你無法報恩?”
“對。”
“明白,田兄不愧是名實相符之人。”
“我不懂你的話。”
“田兄名為孝母,實也孝母,其它虛名一概不要,這叫名實相符。”
“嗯。”田匠顯然對樓礎的評價不感興趣,拱手說聲告辭,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樓礎覺得這位田匠確實是位奇人,可惜他現在用不上,也不想用,刺駕如今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鄰居的門縫裡露出一對眼睛,樓礎上馬,不願理睬鄰居,鄰居卻道:“這人在你家門口站了兩天,天不亮就來,天黑才走,將孩子都嚇著了,明天他不會再來了吧?”
“不會。”樓礎說。
新宅裡一切照常,僕人已經聽說十七公子不會隨軍出征,因此準備好清水、食物、新衣,為主人接風洗塵。
樓礎洗漱、換衣,不想吃飯,向老僕問道:“大府裡送來的箱子放在哪間屋子裡?”
“布帛等物在東廂的庫房裡,金銀珠寶在臥房內,鑰匙都在郡主手中,公子要檢視嗎?”
樓礎搖頭,起身前往臥房。
僕人們疑惑不解,有人問:“公子不願留下嗎?其他公子想留還留不下呢。”
老僕道:“公子志向遠大,對失去一次立功機會感到遺憾。”
其他人恍然,都覺得有道理。
張釋清終究是小孩子脾氣,前天眼淚流個不停,今天卻與小丫環興致勃勃地隔桌打雙陸,她的棋子即將進入對方領地,興奮得大呼小叫,小丫環也不退讓,雙手捂著骰子,要擲個好點。
樓礎一進來,歡快氣氛戛然而止。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隨軍西征嗎?”張釋清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