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兒遵命。我要去陛下身邊?”
樓溫發呆,喬之素代為答道:“宮裡傳旨,調公子去資始園待命,明天就去。”
“是,父親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樓溫心思不在這裡,茫然道:“看你挺聰明的,是不是真聰明,陪陛下兩天就知道了,別像你三哥,在陛下身邊待了這麼多年,就是個傳聲筒,別無它用。”
“孩兒明白。”
樓溫起身離去,樓礎終於能夠上桌吃飯,兩名幕僚見風使舵,對這位新近受寵的公子用心接納,尤其是喬之素,十分客氣,大將軍一走就說道:“事情辦妥了,田匠已被免除軍役。我交待下面人,先不要提起樓公子,如果田匠來打聽,再說不遲,正好看看此人是否有報恩之心。”
“有勞喬先生。”父親不在,樓礎自在許多,又道:“父親太忙,兄長不在城裡,我只能向兩位先生請教,明天去資始園該注意什麼?”
“其實沒什麼,資始園原是一座荒園,當今皇帝登基之後,改了自己的名字。”喬之素伸手在桌子畫了兩下,對皇帝的名字不敢直接提及,人人都知道那是“萬物”兩字,“將荒園重新修整,定名為資始園,其實是座跑馬場,陛下不能外出的時候,常在那裡騎馬,甚至在那裡批覆奏章。能進資始園,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前途無限啊。”
“我是禁錮之身。”樓礎提醒道。
“哈哈,禁錮禁的是官位,不是親信,瞧我們哥倆兒,論職位不如軍中區區一名校尉,說是布衣也不為過,可是與大將軍同起同坐,出去能與長史、參軍分庭抗禮,所以啊,朝廷想封官,我們還不願意當呢。”
兩名幕僚得意洋洋,藉著吹捧大將軍,也自吹自擂一番,樓礎偶爾迎合一兩句。
當天夜裡,被幕僚鼾聲干擾,樓礎睡得頗不踏實,頻繁做夢,不知為何,竟然夢到歡顏郡主,而且夢到皇太后做主,要將郡主許配給他。
自從那晚在廣陵王府中見過一面之後,樓礎從來沒再想起過她,這時在夢中她的模樣卻變得極為清晰,一顰一笑宛在眼前……
早晨起床之後,樓礎還在回味夢境,很快警醒:自己是心懷天下的貴公子,不是吟詩賞月的風流客,況且眼前危機重重,絕不可動兒女之情。
馬維甚至做好拋妻棄子的準備,樓礎絕不想給自己增加負累。
樓礎沒見到父親,吃過早飯之後,直接被宦者帶去資始園。
資始園裡空空蕩蕩,邊上建了幾座房子,以供臨時休息,其餘一無所有,土地平整,挖掘三尺,找不出一粒石子,數十匹駿馬站成一排,有的鞍韉齊全,有的連韁繩都沒配。
樓礎來得早,皇帝還沒到,除了馬伕,還有十餘名勳貴子弟在場。
張釋端迎過來,笑道:“我猜你今天會來。”
見到熟人,樓礎很高興,張釋端將他介紹給其他人,眾人閒聊,有人道:“世子明天要去江東,今晚大家設宴送行,樓公子也來吧。”
樓礎當然同意,找機會向張釋端小聲道:“世子要去江東招廣陵王回京?”
張釋端點頭承認,笑道:“別擔心,跟你們樓家沒關係。”
樓礎還要開口,皇帝帶著幾名隨從風風火火地進園,直奔一匹有鞍的紅馬,翻身上去,先圍場地緩跑一圈,回到眾人面前,問道:“大將軍上書,聲稱要交出西征帥印,你們說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