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大妻放下刀,突然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單于現在絕不能死。”
可她沒有再次舉刀,轉身走了。
徐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真有那麼一會,他覺得自己無法說服單于大妻。
即便是現在,也不能說完全說服,但他至少保住了性命。
再沒有人過來,徐礎坐到天亮,沒等來食物,也沒人叫他出發。
直到日上三竿,周元賓又來了,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也在鬼門頭前走了一遭,依然面帶笑容,甚至忘了他曾提刀來殺徐礎。
“唉,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哪一步?”
“中宮去見單于,咱們留在這裡等著。中宮還說……”周元賓笑著搖搖頭,不打算說出來。
“她提醒你不要再上我的當,說我會用各種方法蠱惑你?”
“你與中宮都是聰明人,我就不參與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周元賓開啟門,幾名僕人搬進來床鋪與被褥,放在另一頭。
“徐先生不嫌擁擠吧?”
“不嫌,正愁沒人聊天。”
“我可不能跟你聊天,就像昨晚……中宮很生氣,說我沒用。其實——”周元賓等僕人走出去繼續道:“其實我殺過人,不會手軟,早在來之前,我就覺得不妥,並非被你說服才改變主意。”
“中宮有何打算?”
“我不能亂說,中宮現在對洩密這種事十分在意。”
“她要向單于坦白真相?”
周元賓瞪大雙眼,像是要反駁,最後卻道:“這原本就是你的主意,你能猜出來也不稀奇。”
“若是無人洩密,中宮很有可能獲得原諒,現在卻只剩下不到五成勝算。”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中宮寧願去爭取這五成勝算。”
徐礎輕嘆一聲,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對單于大妻來說,哪一種選擇的勝算都不大,相較而言,坦白反而最簡單,勝算也更高一些。
僕人送來酒菜,周元賓邀請徐礎同吃,“徐先生多吃些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頓。我曾經以為劉有終能夠預見一切,其實他不過是個老騙子,若論遠見,徐先生比他還要更多一些,你說這件事究竟會如何收場?”
“我……不知道。”徐礎說的是實話。
“那就是不好收場。”周元賓神情暗淡。
外面跑進來一名僕人,急切地說:“剛剛傳來的訊息,單于已經攻下襄陽!”
徐礎雖然不怎麼喝酒,手裡卻習慣性地端著杯子,聞言手指一鬆,杯子落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