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相鬥,寸土必爭。”
梁王有些意外,“徐公子也覺得我不該接受鄴城的冊封?”
“恰恰相反,我說‘寸土必爭’,意思是哪怕只有一點好處都不要推讓。如今群雄並立,稱王者眾多,皆為自立,梁王若得冊封,便能超越諸王,雖然只有一點,但這一點,卻極為珍貴。”
梁王大笑,“比千軍萬馬、城池糧草還要珍貴?”
“千軍萬馬可招,城池糧草可奪,天成朝冊封的異姓之王卻不是想有就有。”
“嘿,作為一名刺駕者,徐公子的這番說辭有點違心吧?”
“當初刺駕是為我自己,此刻進言是為梁王,自然不同。”
“為我?”梁王又一次大笑。
另一頭的寇道孤開口道:“江東的寧抱關,不是已經得到冊封了嗎?只要是大軍臨城,得到冊封似乎也不太難。”
梁王微點下頭,覺得寇道孤這句話加入得及時。
歡顏郡主道:“寧抱關並未得到冊封,他歸降之後,被封以大將軍之職,直到皇帝駕崩時依然如此,寧王之號還是自封,他拿不出金匱玉牒。”
“那是因為梁王覺得冊封不重要,這一點我與他不謀而合。”梁王輕嘆一聲,“讓郡主白跑一趟,萬分抱歉。我會派人護送郡主回城,梁軍乃王者之師,攻城也要光明正大。”
歡顏郡主卻不想就這麼離開,“我要與梁王單獨交談。”
“除非郡主能提出我無法拒絕的條件——雖然我想不出來會是什麼,否則的話,似乎沒有再談的必要。”
“梁王是擔心我行刺嗎?”
梁王笑了兩聲,明知這是激將法,還是點頭道:“好。”
這是再明確不過的示意,帳中人紛紛退出,高聖澤殿後。
徐礎臨走前瞥一眼梁王與歡顏郡主,從兩人臉上看不出任何和解的跡象。
帳外衛兵眾多,鄴城的隨從也都在,見郡主沒有出來,都吃一驚,那名文官安撫眾人,然後單走到徐礎身前,低聲道:“在下御史中丞竇棉,多謝徐公子仗義相助。”
“我是鄴城使者。”徐礎笑道。
“鄴城使者未必替鄴城說話。”竇棉故意抬高聲音,讓不遠處的寇道孤聽到。
徐礎無心嘲諷他人,指向帳篷,“郡主……”
竇棉眉頭深皺,搖頭道:“不知郡主是怎麼想的,老實說,鄴城除了冊封,的確沒什麼可以提供的,總不能將帝位讓出來吧?”
局勢危急,連鄴城自己的官員說話也不講究避諱了。
徐礎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歡顏郡主要拿什麼收買梁王,不由得既驚訝又敬佩。
竇棉看向帳篷,小聲嘀咕道:“為了鄴城,郡主真是……唉,郡主若是皇子該有多好?哪怕是王子也好啊,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