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榮平山的事情你管不了,就別多操心了。徐礎不是世外之人,沒準早就想好了主意。”
“我可沒看出來。”
“讓你看出來,他就是不徐礎了。”
這一點昌言之倒是承認,“萬一呢?公子說什麼還沒跌到谷底,我真擔心他還要修行所謂的平常之心,危險到了身前也不肯應對。”
“他若真能做到臨危而無動於衷,我倒要佩服他。你早點休息,明早天亮之前離店,有人送你出城。”
“要帶的東西是什麼?”
“避開大道,走山路進谷。”田匠不肯回答,徑自離去。
昌言之沒從田匠這裡得到承諾,心中依然不安,可是話已經說過,他別無辦法,思來想去,覺得田匠有一句話說得對,沒準公子早就想出應對之策,只是不肯提前說出來而已,於是心裡稍感踏實,上床睡覺。
次日凌晨,有人敲門,昌言之立刻起床。
還是昨天接待他的那名夥計,對田匠與銀錢的事隻字不提,笑呵呵地請客人出發。
店外停著一輛騾車,裝載幾箱子,還插著兩面小旗,顯然是替官府運送貨物。
車伕與帶車者共是兩人,扭頭看一眼昌言之,二話不說,驅騾走在前頭。
昌言之上馬跟隨,夥計小聲提醒:“客官跟著就是,什麼都別問。”
田匠看樣子在鄴城認得不少人,昌言之只能信他,不遠不近地跟在騾車後面。
行程計算得正好,騾車到了東城門口,正是天光初亮、城池放行的時候,守城官兵未做檢查,直接揮手讓他們出去。
路上行人不多,離思過谷數里之遙,拐彎就能望見哨所的一處地方,騾車停下,兩人合力抬下一隻箱子,放在路邊,上車繼續前行,自始至終不與身後的人說一句話。
昌言之莫名其妙,跳下馬來到箱子前,正尋思著怎麼帶它從後山進谷,忽聽箱子裡竟然傳出人聲。
“到了嗎?”不僅是人聲,還是女子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昌言之急忙開啟箱子。
張釋清從箱子裡站起身,伸個懶腰,“還以為會很驚險呢,原來這麼簡單,就是比較憋悶,還很累。你只帶一匹嗎?”
“啊,是,只帶一匹,郡主騎馬,我步行。”昌言之驚駭之下,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走吧。”張釋清從箱子裡走出來。
“郡主……田匠……郡主怎麼……”
“是馮姐姐幫我逃出來的。小蠻女為了報復,想讓我嫁到塞外去,我才不會忍氣吞聲,中她的計。走,帶我去見徐礎,他欠我一個人情。”
“啊?”
“當初我曾幫他逃出東都,如今他也得幫我。”
昌言之後悔莫及,自己真不該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