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益州兵站在楊摸魚一邊,所以對陳病才頗有貶意,好像他只是依靠兵多的無能之輩,四名艄公偶爾也插幾句,更是將陳病才說得一無是處。
“他一直是文官,哪懂打仗的事?在湘、廣兩州打敗幾支村寨,就自以為能與中原群雄爭鋒,結果剛進荊州就遭到慘敗。哈哈。”
徐礎耐心聽完,道:“據說荊西之戰還有一位楚王宋取竹,怎麼沒聽幾位提起?”
“宋楚腳?他……沒怎麼參戰。”一名士兵道。
“頂多算是觀戰。”另一人道。
“對,他沒多少人,卻誇下海口,要聯合諸軍,一同去打賀榮人,真是瘋子。”
徐礎笑道:“賀榮人乃九州共敵,宋取竹的想法沒錯,怎麼就是瘋子?”
“什麼人說什麼話,比如蜀王娶誰做王后,還輪得到我們說話?怕是徐公子也沒資格說三道四吧?”
徐礎搖頭,“的確沒有。”
“所以啊,打賀榮人這件事,我們說不上話,徐公子說不上,宋楚腳也說不上。”
“誰有這樣的資格?”徐礎問。
兩名士兵互視一眼,難得地意見一致:“至少也得是奚家人,最有資格的人是我家蜀王。”
一名艄公回頭道:“我家江王也有資格,他不愛多閒事,可他說了,只要有人帶頭,他就跟著去。”
“宋楚腳帶頭,你們跟去嗎?”一名士兵道。
艄公撇嘴,“你們都說了,他沒這個資格。”
徐礎道:“漢州軍與益州軍正在抵抗賀榮人。”
船上的人大笑,益州士兵道:“那不算,鐵大將軍早晚會帶兵返回益州,他是蜀王的部將,還能逆著蜀王來?”
艄公則道:“漢州人不滿奚家人當牧守,才鬧這麼一出,看著吧,只要單于承認漢州人當牧守,他們立刻就會投降。”
眾人七嘴八舌,越說越熱鬧,人人都對漢州形勢有個看法,以謀士自居的徐礎反倒無話可說。
入夜之後,徐礎與昌言之睡船艙,船隻顛簸比馬背更甚,兩人不太習慣,一時睡不著,昌言之來回翻身,終於道:“公子這幾天總問起宋取竹,他就是思過谷裡與公子一同埋葬範先生的人吧?”
“是他。”
“公子與他很熟?”
“不熟,只有一面之緣。”
“公子好像對他寄予厚望。”
“唉,不是我對他寄予厚望,而是我一腔厚望無人可寄,難得有人想法與我相似——有點慌不擇路吧。”
“公子一向愛說‘再等等’,我覺得對宋取竹尤其要等等看。”
“你聽說過什麼?”
“沒有,但我想起來,當初在思過谷,我們等在外面,公子一人進谷。那個宋取竹葬師之後,沒走大道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