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轉身走開,兵卒在後面叫了幾聲,卻沒有追上來。
昌言之在寧軍當中為將不久,尚未培養出忠誠的部下,他的死波瀾不驚。
徐礎又問數人,很快找到宋取竹的地盤,同樣受到兵卒的質問。
“我叫於瞻,原與宋將軍同窗,現在是他的幕僚。”徐礎沒說真實姓名。
“於瞻?沒聽說過,不過你看上去倒像是讀書人,先進去吧,找地方休息,宋將軍在寧王那邊吃慶功宴,得明天才能見你們這些幕僚。”
徐礎別無所求。
整座大營雖顯混亂,進入各家地盤之後,查得卻極嚴厲,幾名軍官都沒聽說過“於瞻”這個名字,不由得心生警惕,將他送到上司帳中。
戴破虎正與一群人喝酒,見到徐礎進來,不由得大吃一驚,立刻放下碗迎過來。
“書生於瞻見過戴將軍。”
“徐”字已嘴邊,戴破虎硬生生嚥了回去,“啊啊,於公子……沒事吧?”
戴破虎認得此人,軍官放下心來,拱手告辭。
戴破虎轉身交待一聲,立刻帶著徐礎來到一頂空帳篷裡,“委屈徐先生在此暫住一晚,查點人數的時候沒見著徐先生,還以為……徐先生為什麼……”
“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我還活著。”
“明白,我不會洩密,我去弄點酒肉來。”
“多謝戴將軍。”徐礎的確已是飢腸轆轆。
戴破虎很快親自送來一些食物,大碗酒配大塊肉,徐礎又一次謝過之後,問道:“昌言之的遺體帶回來了?”
戴破虎黯然道:“昌將軍不幸陳亡,遺體被寧王收走,說是要與其他陣亡將領一同風光大葬。”
徐礎嘆息一聲,“戴將軍去喝酒吧,我自己吃過之後要睡一會。”
“徐先生好像受傷了,要不要我找人過來看看?”
“不必,睡一覺就好。”
戴破虎拱手告辭。
徐礎只吃了兩塊肉、一口酒,合衣躺在鋪上,很快入睡,再醒來時,帳外有光亮透進來,他的心仍如一潭死水,無悲無喜,他雖然活了下來,卻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遺落在佔場上,再也找不回來。
“徐先生醒了。”宋取竹掀簾進來,笑呵呵地說,身上無傷。
“宋將軍可得獨擋一面?”徐礎直接問道,已不再關心昨天的戰鬥如何取勝。
宋取竹微微一愣,“寧王允許了,讓我率兵渡江,前去平定湘、廣兩州,這是要將我支去不毛之地。”
“宋將軍必須先奪下益州。”徐礎道,至少有一樣東西他已經找回來——天下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