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因為我沒問。”
“有道理,既然如此,請單于發問。”
單于站起身,“暫時不急。晉王北上的訊息還沒有得到確認,萬一你真是在撒謊——”單于笑了笑,“我已經想到三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漁陽?連城一塊毀掉,公主?她在死前一定會後悔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有些事情乃是必然之勢,無需確認。”徐礎道。
“從現在起,你留在我身邊。”單于無意爭辯。
寇道孤從外面進來,在單于面前拱手行禮,不卑不亢,“單于要見我?”
“你們兩個,今後都留在我身邊,做顧問、做參謀,最終我只留一位,望兩位努力,不要讓我失望。”
徐礎沒開口,寇道孤道:“同樣是努力,有人努力成事,有人努力壞事,望單于明鑑。”
單于笑道:“我心裡有數。”
留在單于身邊有個好處,即使聽不懂賀榮語,多少也能可以瞭解他們的動向。
單于的本意是立刻進攻幷州晉陽,然後再轉師北上,救援塞外老家,但是太多人反對,他當上單于不久,還不能為所欲為,只得分兵數萬,順原路返回塞外。
接下來的事情則一件比一件難以定奪,周元賓動用全部關係,輪番勸說單于與沈家和解,他也親自上陣,力陳晉王絕無二心,即便有北上之意,也是聽說傳言,以為賀榮人捨棄舊情進攻晉陽,才被迫出此下策。
張釋虞也醒悟過來,他能借助的關係極少,唯有透過使者求見單于,慷慨陳辭,表示願意親自帶兵攻入幷州,為單于分憂,至於公主,乃是被湯師舉擄走,之前種種,皆非出於公主本意,云云。
雙方各有說法,周元賓一方人多,張釋虞之計則更契合單于本人的心事,因此一直爭執不下。
入夜不久,晉王那邊終於傳來訊息,卻是含糊不清的訊息,晉軍似乎真的已經北上,但是晉王本人仍守在飛狐口,希望單于能夠解釋諸多傳言。
事態變得僵持,單于攆走所有人,獨自留在帳中思想對策,兩刻鐘以後,派人傳喚兩名“顧問”。
徐礎晚到一步,寇道孤剛剛向單于說過話。
“寇道孤說皇帝與晉王都不可信,上上之策乃是先殺皇帝,以取信於晉王,將其招來處死,然後南取冀州、西奪幷州,站穩腳根,再進圖天下。你以為如何?”
“妙計。”徐礎回道。
“你也贊同?”
“紙上談兵的話,我贊同。”
寇道孤冷笑一聲,單于道:“有話就說,別繞來繞去,我不喜歡。”
徐礎道:“寇氏此計雖妙,輸在不瞭解晉王為人,因此有一重大遺漏。”
“你瞭解晉王?”
“我與他是結拜兄弟,曾經一同守衛東都,深知晉王為人,多疑而又膽大,單于殺死皇帝,不僅不會重得信任,反而會令晉王生疑,更要北上出塞。”
“你的‘妙計’是什麼?”
“坐等。”徐礎回道。
單于點點頭,“兩位的計策都不錯,解我心中幾樣疑惑,但我不會殺皇帝、攻幷州,也不會坐等,數十萬騎兵入塞,怎可坐而不動?明天一早,我將親自率兵南下,直取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