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兩人落座,喬之素道:“一直想來拜見公子,也想祭掃範師之墓,只是……不提也罷。我剛剛在墓前見到一名書生,他好像……”
“於瞻?嗯,他是範先生身邊最後一批弟子之一,對我住在思過谷耿耿於懷,前天剛剛搬進來,聲稱要守廬三年,在這裡住了一晚,說是改變太多,已沒有先師氣息,所以去墓前要再建一屋。進展如何?”
“正在除草,連木料還沒有呢。”
“我很佩服他。”徐礎道。
“他若能將這種固執用在別的事情上,當有成就,只可惜生不逢時,難有施展。”
兩人閒聊一會,徐礎道:“喬先生這是給濟北王做幕僚了?”
“正是。公子想必疑惑,鄴城人人爭投湘東王,我為何獨奔濟北王?”
“確有不解。”
“其實簡單,湘東王身邊早已人才濟濟,論謀略,有孫雅鹿,論學問,有寇道孤,論名望,有尹甫、費昞,我自問哪一樣都不如這些人,與其爭做牛後,不如甘當雞首。”
“哈哈,喬先生倒是看得開,只是……不要讓濟北王聽到。”
外面的馬球打得如火如荼,喧聲不絕。
喬之素笑道:“濟北王連‘雞首’都不願當,倒是世子,頗有幾分雄心壯志。”
“人人都說他今後能當皇帝,還有什麼雄心壯志比這個更大?”
“真正的皇帝。”
徐礎笑而不語,今天的這場會面,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
“憑心而論,世子……的確不是做皇帝的上上之選,但有一個好處,信人能用,且又是張氏子孫,他做皇帝,能讓臣子盡情施展才能。公子是過來人,想必不願天下再出現一個萬物帝。”
徐礎仍不回應。
“我從漢州回來,樓六公子仍在,據守一郡,得荊州奚家相助,很快就能收復全州。樓六公子與奚家都以為湘東王父女不宜掌權,濟北王父子才是眾望所歸,若能登位,必得擁護,天下可重得太平。”
“喬先生不要再說下去,你若是來勸我重新出山,請早早斷了這條心。我不會洩密,也不會再走舊路。”
喬之素正色道:“我的確來勸公子重新出山,但是不走‘吳王’的舊路,而是——更早之前東都的‘舊路’。”
“嗯?”
“歡顏郡主希望世子勸芳德郡主回城,世子與我,希望公子能夠多走一步,永除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