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抱關對這些人比較客氣,但也僅限於點頭而已。
羅漢奇帶兵趕來,跑得氣喘吁吁,一到近前就跪在地上磕頭。
寧抱關沒讓羅漢奇起身,直接下令,將五百兵卒分為幾隊,各有職責,或是守城,或是出城巡視,或是前去迎接後方的大軍,或是接管糧草與囚犯。
直到這時,馬維才知道寧抱關原來只帶數十騎提前進城。
分派完畢,二百名梁兵也已到齊,寧抱關繼續傳令,將這些人與剛才的五百兵卒混雜在一起。
最後,寧抱關向洛陽群豪道:“諸位遠道而來,是要借路去往別處,還是要留下來與我一同對抗官兵?”
寧抱關指揮若定,群豪看在眼裡,搶著表示願意留下。
不到半個時辰,孟津大小兩城盡歸寧抱關,馬維又變成孤身一人,只有少數梁兵仍對他執臣子之禮,馬維不敢讓外人看到,小聲勸他們謹慎。
寧抱關命人安排群豪,自己帶兵巡視兩城,街上很快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馬維和徐礎兩個閒人。
馬維走向徐礎,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人生起伏,往往如此,大概是時機真的未到。”
徐礎沒有當場揭傷疤,道:“東都既有人來,正好可以打聽一下那邊的形勢,弄清楚官兵在打什麼主意。”
馬維點點頭。
兩人並肩行走,馬維突然道:“無論老天施加多少挫折,我心不變,時機總會到來。”
馬維恢復常態,帶徐礎找到東都群豪,與他們一同喝酒,向熟人打聽訊息。
洛陽已經亂成一團,據傳言,江南各州也發生叛亂,就連洛州也有亂民殺官起事,但規模不大,不像北方各州這麼嚴重。
即便如此,朝廷也不肯重新起用大將軍樓溫,而是將兵權一股腦地交給蘭恂。
正如徐礎與馬維所料,蘭恂掌權之後,不是急著平亂,而是率兵返京,逼迫朝廷給予更多權勢,他現在已升為太保、大司馬、開府儀司三司、都督天下諸州軍事,朝中唯有宰相梁太傅、掌管禁軍的濟北王和入宮宿衛的湘東王,能與之抗衡。
幾天前,因刺駕之罪而入獄的廣陵王,被當街腰斬。
蘭恂徵集洛陽內外所有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充軍,兵力號稱百萬,群豪估計至少有三十萬。
徐礎特意打聽曹神洗與奚耘的訊息,聽說這兩人都在軍中充任副將,他向馬維道:“孟津很可能真是陷阱,蘭恂或許無能,曹、奚二人卻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不會犯太大的錯誤。”
馬維不置可否,找機會將徐礎叫到一邊,小聲道:“孟津是不是陷阱已經與你我無關,在吳越王前要慎言。”
徐礎明白馬維的意思,“吳越王若敗,你我皆受池魚之殃。”
“非也,蘭恂無能而嫉賢,他若獲勝,必然搶功為己有,甚至會除掉曹、奚二人,天下反而更亂,你我才有機會‘池魚入海’。”
“大敵當前,內生嫌隙,這正是天成朝所以將要敗亡的原因。”
馬維笑道:“這樣吧,讓我向吳越王進言,他若聽得進去,礎弟再開口,若是恃勇而驕,礎弟也不必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