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擺下手,“這是郡主的罪過,與我無關。”
“吳王也有罪過,甚於郡主。”
“我有何罪?”
“吳王……吳王此戰若是敗了,天下之大幸,若是勝了,卻是天下之大不幸。”
謀士往往口出狂言,吸引對方的注意,孫雅鹿深諳此術,可他忘了,自己面對的是吳王,同樣的謀士出身。
衛兵聞言大怒,徐礎卻是笑容不變,“能擔天下幸與不幸之重任,是我的榮耀,我不以為這是罪過。”
孫雅鹿正色道:“以我觀之,吳王守住東都之後,必然西征、東討、南伐,唯獨不去北邊,要等積聚實力之後,再率兵北上,是否?”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果真如此,吳王所忌憚者不是郡主,不是晉王,也是賀榮部。吳王是有遠見的人,想必已有擊敗荊州軍之後的計劃,其中必有討好賀榮部這一項,我猜得沒錯吧?”
“請繼續猜。”徐礎不置可否,為了專心擴土,任何一支九州軍隊,此時都必須先與賀榮部講和,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孫雅鹿猜得沒錯。
“吳王想過沒有,冀州、幷州必然向賀榮部許以重利,吳王到時付出的少,不能滿足賀榮部,付出得多,則吳王之罪必甚於郡主。”
徐礎大笑,“好大一個圈子。”
孫雅鹿拱手道:“圈子雖大,意思卻沒錯,正是因為郡主與吳王相爭不下,才引狼入室,中原若落入外虜之手,兩位難辭其咎。”
“請問孫先生有意改投我帳下嗎?”
“我乃鄴城謀士,怎會隨意改投他人帳下?”孫雅鹿毫不含糊地反駁。
“既然如此,孫先生為何不去勸郡主罷手,反而向我喋喋不休?郡主若肯退兵,我可率軍北上,‘送’她引來的賀榮部出塞。”
“吳王曾放晉王出城,想必是專為防範賀榮部,所以我相信吳王……”
“你只需相信一點,我一定會守住東都,也一定會驅逐北虜、平定天下,早晚而已,多大的罪過我都能承擔。”
“好!”唐為天忍不住助威一聲,他喜歡這樣的大都督,不喜歡向他“訴苦”的吳王。
孫雅鹿嘆了口氣,“算我看走了眼,吳王儘可按計行事。我去陪湘東王。”
“請便。”
孫雅鹿退後兩步,停下道:“東都空虛,女子守城,吳王就不擔心有人趁火打劫嗎?”
“孫先生還不肯放棄?”徐礎笑道。
孫雅鹿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心中亂想,臉上卻不動聲色,“我也不多說什麼,只問一句:吳王清楚寧王的去向嗎?”
徐礎沒回答,孫雅鹿拱手告退,擔心說得太多,又會漏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