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維搖頭,“吳王此舉太過冒險,薛六甲若是在宮中動手,可沒人能救得了吳王,吳王若有萬一,諸王必亂。”
徐礎笑道:“世上的事情往往如此,我知而敵不知、敵知而我不知,薛六甲最忌憚者乃是晉王、寧王,我孤身進宮,他更覺得殺我無益,只會想辦法收買我,手段的確出人意料。”
馬維還要開口,沈耽道:“四弟想必已有妙計,可否讓我二人先了解些眉目,也好做些準備,配合四弟。”
“我正為此而來。”徐礎看看兩人,收起臉上笑容,“薛六甲自以為得計,很快又會召集諸王,表面上是我開口,實際上是他的主意。諸王到來,他便會下手。我的計策與他相似,也是要趁聚會之機,囚禁薛六甲。”
“不殺嗎?”馬維疑惑地問。
“暫時不殺,還得用他安撫城外降世軍。”
沈、馬二人又互視一眼,他們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信任吳王,就得去參加聚會,而這正是薛六甲的意思;不信吳王,則諸王分裂,也會中薛六甲之計。
徐礎明白兩人想法,正色道:“請兩位兄長給我一份名單,我要從晉、梁軍中揀選勇士,這一回斷不會無疾而終。”
沈耽、馬維這才稍感心安,連說不必,在徐礎的堅持下,馬維道:“我也不必羅列名單,潘楷現在吳王軍中,你去找他,讓他挑人,絕無差錯。”
沈耽也道:“袁挺、史萬峰是晉軍兩員大將,熟識兵卒,吳王找他二人即可,我會派人通知他們,唯吳王之命是從。”
“如此甚好,請兩位兄長等我訊息。邀請諸王時,必有信函,上面若寫‘吳執政拙’,便是我計得售,若無此等字樣,或是一字偏差,則是計劃不妥,兩位兄長千萬不可應邀。”
“該當如此。寧王那邊呢?不會又生變故吧?”沈耽問道,對第一次宮中聚會時的場景記憶猶新,視寧抱關的種種舉動為背叛。
“所以這回不用寧王的人,只讓他旁觀。”
“要不要趁機連他一同……”馬維靈機一閃,想出個主意,他對寧抱關既怕又恨。
“只是除掉降世軍首領,對咱們並無大用,反添禍亂。先囚薛六甲,再圖寧抱關,一切以爭奪降世軍軍心為要務。”徐礎回道。
馬維深知兵多將廣的重要,點頭道:“吳王說的有理。”
徐礎告辭,沒問薛六甲是否許以重諾拉攏過兩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聽到實話。
屋子裡,兩王沉默多時,馬維先開口道:“徐礎心深似海,我看他這些天來野心日增,已非當年的禁錮之人,咱們要多加小心。”
沈耽輕嘆一聲,“可惜四弟不肯為他人所用,否則的話,倒是一位難得的謀臣,日後封王、封侯,不在話下。”
“他總忘不了自己是吳國公主的兒子。”馬維譏諷道。
沈耽笑了笑,沒有指出馬維也經常將“大梁帝胄”四字掛在嘴上,“這一次咱們該信他嗎?”
“再等等看。他若是真心,這條計策的確不錯。”
“是啊,降世軍將士近二十萬,哪怕是二中選一,也能得十萬精兵,憑藉東都糧械,可謂是帝王之資……”沈耽及時收住,大笑道:“四弟心事太多、太重,終不如你我二人情義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