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想多了,東都士民雖然逃亡不少,仍剩數十萬人,若是受到煽動,將成大禍,諸王合兵,乃是防備萬一。”
“女婿還沒當我是自家人。那我先說實話吧,我已經向城外降世軍傳達密令,三日之內我若不出城,他們就會強攻東都,四面圍攻。諸王及其將士的家人都在我手上,說不得,只好讓他們打頭陣。”
“祖王若行此招,諸王手下將士必然無法動手,只能開門納兵。”徐礎改變稱呼。
薛六甲笑了笑,“但我不想這麼做,既破壞我與諸王的交情,又讓降世軍分裂,非我所願。所以我會等三天,諸王若肯真心奉我為主,大家一同打天下、分天下,我就不計前嫌。”
“祖王這些話何不直接說給諸王?”
“他們不信。我承認,酒桌上我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嚇壞了晉王,可我這人就是這樣,口無遮攔,沒有壞心,寧暴兒與甘招可以作證。”
薛六甲拉著女婿又走出幾步,輕嘆一聲,看著遠處的衛兵,更小聲地說:“降世軍無人。”
“降世軍兵多將廣,怎會無人?”
“沒有可用之人,我這些親戚,一個比一個蠢笨,打仗不行,搶功拿手,謀略半點沒有,算計自己人時倒是花樣百出。還有我那些兒子,不是太小,就是太笨,沒一個能有出息。老實說,我現在真是急啊。”
“來日方長,待王子長大,總有出類拔萃者。”
“出類拔萃不夠,得是人中龍鳳,像吳王這樣。”
“祖王真是太高看我了。”徐礎笑道。
“不高,不高。”薛六甲遞來神棒,示意女婿再摸一次,“我是彌勒弟子,功成之後,要上天與師尊重聚,留在人間的無非是一具軀殼。在我走之前,得將天下交託給一位可信之人。”
徐礎收回手,“無論祖王的哪個兒子繼位,我與諸王都會全心輔佐。”
薛六甲笑著搖頭,“我說過了,那些兒子一個也不行。吳王才是我選中的人,所以將最小的女兒嫁給你,要與你成為一家人。不止如此,我還要收你做徒弟,將彌勒佛祖的密法盡數傳授給你。”
“祖王……”
“你不願意?”
“怎會不願?只是無功受賞,心中有愧。”
“東都是你奪下來的,寧暴兒搶功,我看得清清楚楚。今晚的婚宴上,我要將殺皇滅帝棒當眾傳給你,從今以後,咱們翁婿二人共掌降世軍!”
“祖王……”徐礎顯出幾分激動。
“怎麼又叫回來了?”
“岳丈如此看重,小婿不知如何報答。”
“好好待我的女兒,以後照顧一下我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薛六甲笑容滿面,真像是放下心中一件大事。
徐礎必須說點什麼,“我也說實話吧,諸王的確要合力對付岳丈,他們將軍隊調到西城,歸我掌管,可是各有將領,對我陽奉陰違,人數雖多,其實不堪一用。所以我才趁岳母進城之機,孤身入宮,檢視岳丈虛實。”
“哈哈,這才像一家人嘛。其實我也不想讓城外的降世軍攻城,他們就是一群土匪,進城就要洗劫,東都是咱們家的產業,我可捨不得讓他們禍害。”
“刀兵相見乃是下下之策,我有辦法勸諸王離開東都,讓岳丈獨佔全城……”
“我與賢婿共佔。”薛六甲笑道。
“是,我輔佐岳丈。蜀王早有前往益州之意,可以先讓他走,以破諸王聯合。梁王兵弱,入城之後一直深不自安,與我又有多年交情,我會勸他速去淮州立足,莫為他人作嫁衣。寧王、晉王野心頗大,但是彼此忌憚,稍一挑撥,必生內亂,一個去江東,一個回幷州。東都至此無憂矣。”
“我就說我沒看錯人。”薛六甲大喜,“此計需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