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塵土,匆匆趕來,卻只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
安靜地等待著,她似乎比他更早了解到命運的安排,也比他更堅韌。她只是想在離去前見他最後一眼。她穿著嫁衣踏上馬車,轉身回頭看向倉促趕路一身塵土的他。
那深深的、久久的一眼,像打在他心間永世不滅的烙印。
她無聲地對他說了兩個字:活著。
安寧要他活著!
每次出征之前,他總會來看看她。她也總是站在遠處對他說:活著。
只要活著,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他點點頭,眼中的熱淚奪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看著她離去,他的心一點一點死去。
儀仗隊隨著鼓點聲越行越遠,遠到最後消失在城門口,消失在去往邊塞的路上,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再也沒有聽到她的笑聲,再也沒有看到她唇畔的梨渦,和她的硃砂痣。
………………
安寧啊!是你嗎?我的安寧??!!!
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不再是那時年少青澀的模樣,但蒙毅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是她!
原來,年長後的你是這個模樣。仍舊,那麼好看!
女店主看著這個清晨推開店門的第一個客人,這個奇怪的男人正滿眼是淚地盯著自己。
“先生,您怎麼了?先生。”
醒神,只覺臉頰一片溼涼,伸手去摸,蒙毅錯愕地愣在原處手足無措。
女店主遞了乾淨的紙巾過來,他怯怯地接過來,胡亂地擦了擦臉頰。
“您怎麼了?先生。”女子關切地問道。
“哦,沒,沒事兒。我突然想起一個人,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他慌亂得不知說些什麼“啊,抱歉!”
“哦,您需要買些什麼嗎?或者,您可以坐下休息一下,也沒關係。”
就像桑夏所說的,這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她並不急於多賣一些花多做一樁生意,反倒是開始關心起這個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過客的陌生男人。
“啊,謝謝。”蒙毅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也許是那片刻的暈眩,也許是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她倒了一杯熱牛奶遞給他,將一顆糖放到他的掌心中,和聲細語“吃顆糖吧,低血糖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