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看了眼周邊的街道,分辨出方向後使了個眼色,向另一條街道走去。得趕緊餵飽這傢伙才行,不然整個世界在她眼裡就都像能吃的食物了。
當然,桑夏不可能真的跑去吃人,她又不是那個追著人屁股後頭跑的怪獸。
只不過樣子有點嚇人了,一本正經地指著圍在一家居酒屋前穿著浴服、梳著名為大銀杏髻頭的肥碩男子直咂嘴。
“他們是相撲手。相撲是這個民族很流行的一種運動,類似於摔跤。最早是源於我國的,秦時我們將這種運動稱為角抵,到了南北朝時期才被稱為相撲的…”
扶蘇煞有介事地解說道,十足的好老師。可惜了,這個桑夏卻不是之前那個乖巧的好學生。不耐地揮揮手,撫著肚子發出一聲巨響。
穿過中心街區轉窄巷,如果沒記錯的話,前面就是表參道。
當扶蘇看到北青山的路標時確認了自己的記憶沒有是準確的。
沒過一會兒,兩人步入一幢不甚起眼的小樓。桑夏緊緊跟在扶蘇身後,順著樓道往下走。滿牆的灰黑色只有一束明亮的光打在上面,簡單不過卻也顯出頗有些意境的韻味。
叩門而入,一間古樸而兼具現代氣息的雅緻精理店呈現眼前。
沒有預訂,好在並沒有滿座,順利地跟著一個笑容十分可愛的嬌小女孩來到一外小隔間落了座。
兩個人的晚餐,由一斗名為‘隆一阿波山田錦特等米純米大吟醸’的料理揭開序幕。
頭菜:巖手縣產鮭魚卵蒸蛋,魚卵的鹹鮮味與蛋的香醇和諧芳醇,充斥於味蕾之間,留下足夠回味許久的濃香;
狼牙鱔松茸土瓶蒸,松茸的鮮味被鰹節高湯吊到了極致,口感溫柔得像有一股暖風從舌尖輕拂過似的。
扶蘇配了青檸來飲,桑夏卻還沒來得及瞭解到有這種飲用方式就已經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三兩口就喝乾了。
接下去便是主菜,向付:由鰹魚和真鯛的刺身搭配蓮梗切片組成,日本香菜、生薑末、本山葵,這些調料缺一不可。
蜻蜓點水一般蘸取一些在魚肉上,置入口中,登時齒頰滿溢各種味道。香甜、微辛、淺辣交錯間譜出一支味覺之歌,美妙到無法言語。
桑夏不懂,有樣學樣但還是蘸多了山葵一時間把自己嗆得臉緋緋紅。
扶蘇笑著將一片蓮梗喂到她嘴邊,一口下去清爽宜人之氣竄至頭頂再落到胃裡。
八寸登場:炭燻稻穗、大和芋泥和紅蝦的造物、烏賊的鹽辛、炭燒青鱂、帶子香魚、碳烤甘慄,還有陪襯用的小磨菇和小芋一頭。一大盤滿滿當當,擺放好看得煞人。
大和芋鮮甜可口,烏賊的鹽味恰到好處,不漬舌這個分寸可是很難拿捏的。
青鱂實為一夜風乾,以炭燒處理,脆而香口,帶子香魚以醋醃製,新鮮微酸味道極為獨特,絕非一般日料的寡淡印象。
採用現捕的明石海峽鰆魚以炭火燒製,肉質勁道且完全不柴,火候與手法掌握得很好。
還有一道以昆布和鰹節高湯燉煮的真鯛魚糜球,南瓜以及小松菜,非常溫柔的味道,令兩人被各種滋味充斥的味蕾得到了短暫的歇息。
說起來菜色很多,實質上真真不夠桑夏塞牙縫的。一副‘慾壑難填’的模樣,總算在米飯上桌時眼裡冒出了愉快的亮光。
陶鍋炊飯同樣採用了昆布和鰹節高湯為基礎,現捕的秋刀魚還不是最好的季節,但並不影響秋刀魚飯的香美。晶瑩剔透顆料分明,配上味噌汁和新香,使得腸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最後是飯後甜品,名字很可愛,叫‘水菓子’,一小碗葛粉糕配三盆糖粉以及黑蜜,一小碟子青提和日本石榴配葡萄酒的啫喱,以及最為乏善可陳的抹茶冰淇淋。不是街邊小店隨處可買到那種,均為這間料理店自制出品。
吃飽喝足,桑夏長舒一氣,打著飽嗝兩手撐在身後的坐位上整個人看上去癱軟得像隨時都要倒頭臥下,並同時不停地咂著嘴毫無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