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這樣,並且,所遇到的事物對她造成了某種影響。他當然想了解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但也很清楚,她若不願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其實你大可不必關心我。”桑夏站在沙丘頂上抬著頭,從背後看上去身影有些渺小。
不知為何,這一幕讓扶蘇產生一種孤寂感。
她就一個人站在藍天黃沙之間,孤零零地語氣清冷地說著,“你們想讓她回來。其實我也想。
也許你不相信,我一點兒都不在乎能不能到人世走一遭。
不過。來都來了,我也沒有辦法。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都沒有來過。
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任何人。你們過你們的,我就在封禁裡陪著她活等著她死。
等她死了,也許我就自由了。也許我也一樣死了。誰知道呢。
我到底是誰?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其實,挺麻煩的。應該是我不夠聰明,所以想不明白吧。所以,我也懶得去想了。
總之,我存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對於你們對於那些陌生人來說,都不重要。
而我自己也覺得,其實存不存在真的不重要。
但願,你,你們,能得償所願。”
扶蘇看著她的身影,一字一句地消化著她所說的內容。
聽上去像是碎碎唸的毫無意義的說話,但扶蘇的心突地一驚,總覺得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
潤廬眾人的心意,他當然清楚。大家都與他一樣,盼著原來的小桑夏迴歸本體。但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是發自真心的。
這個念頭,令扶蘇的心又是驀地一驚。
的確,不知何時起,他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那般排斥這個桑夏了。
在連日來的奔波中,他幾乎已經將她與‘她’看作為同一個人,完整的一個人。而沒有分身與本體之別。
“或許,並不如你想的那般。你也好,她也罷,你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是因神魂為分割為二,才會有些不同。”
“就像你說的,分割為二,那就是兩個人。你也說了不同。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你莫要因為這具軀體而搞混了。”
扶蘇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走吧。你想要的滅息界,我帶你去!”
桑夏話音落下,扶蘇雙眸一凜,便感覺到扛在肩頭的竿子突然消失了重量。
長竿直飛,劃風掠沙向前方的天空急射而去。竿子瞬間沒入無形,憑空捲起一股風雪。
漠野黃沙之上,冰晶雪白漫天飄飛,像烏雲龍捲一般扭動著陀螺似的姿態從遠處緩緩向兩人靠近。
桑夏站在沙丘上望了一眼那雪龍捲,轉頭看向扶蘇,“準備好了嗎?”
莫名地,扶蘇心中升起一種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