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在小桑夏的眼裡,不就是神明般的存在嗎?
可如今到了她的眼裡,自己卻除了是個控制狂就什麼都不是了。不知為何,想起便有些鬱結。
扶蘇將之歸結為,分身亦是桑夏的一部分,且本就是同一個身體,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待遇也份屬正常。別的,也就沒再多想了。也顧不上去思考這些有的沒有的。
布風鳥機靈啊,丟了松果銜住靈光羽,見兩人鑽進了金光門,立馬拖著長長的尾巴跟著飛了過去。
青海。黑馬河的夜空下,一道無形的金光之門走出兩個身影,以及飛進一道白影。
遠處有經幡在風中舞動,五彩斑斕也不明豔,反倒有些與天相接的肅穆之感。
天空並不是那樣黑,而是如深深洋底的墨藍。藍得發黑,卻仍是藍色。
空無一人,連風聲也極其溫和,世界一片寂靜。
銀河垂洩倒懸,直直劃在夜空之中,那朦朧的墨紫、淺紫蘊出一道長長的泓溝,漫天的點點星光,或耀眼、或閃爍、或柔和,散落遍佈無處不在…
桑夏抬頭仰望蒼穹,銀河如破空的蛟龍,星光如片片龍鱗,不僅照亮了整個夜空,更照亮了她的一雙美目。
圓圓的黑瞳之中,映襯出整片天空的光,細碎明亮,閃閃動人。
她望著夜空著了迷,他望著她的容顏著了迷。
‘呦嗚’布風鳥繞著兩人周身歡快地飛舞,時而高高飛起、像似要去銜一顆閃光來給主人玩耍,最終卻發現無論它飛得多高,那些美麗的閃光,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桑夏仍舊抬著頭,一眨不眨地望著繁星滿布的夜空,突然輕聲開口道:“也看過這片星空吧。”
扶蘇沉吟了片刻搖頭,“她還沒有。”
“可惜了。不過,也許她此刻也在看著吧。”
…“或許吧。”
或許吧!希望如此,他的她就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裡,也凝望著這片夜空。
繁星很美好,她若尚在場,定會高興地抓住著他的手臂驚叫起來。
“扶蘇,如果…如果她回不來了,你還希望我在你身邊嗎?”
突然的問話,然而扶蘇毫無思慮地回道:“不會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桑夏眨了眨眼,也許是看著閃光久了,眼角發澀罷。低頭抬手之際,一隻短笛便捏在了手中。
沒有大漠孤煙直,笛聲不夠清亮,透著遠古風塵的蒼茫空濛。
這曲子,他聽過一次。在她剛到潤廬的時候,站在屋頂吹的便是這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