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光束扭動著,如縷縷升騰起的各色薄霧,擋住如匹的暗夜、遮去星的光芒…
遠處盈著微光的營地裡,有人聲傳出,或驚聲低呼或竊竊私語,或巧笑或祈禱…
只是,她聽不清亦聽不懂。
唯有身畔他的呼吸聲,在暗夜裡如潮汐起伏,一張一弛間似帶起了微風。
地上有雪,並不似雪域那般冷冽,身後有樹,光禿禿的沒有葉子。有歡脫的小動物在營地裡跑動,腳步輕快。
“桑夏”
“嗯”她開始回應他的低喚。
“桑夏,對不起。”
“…”
“對不起,桑夏”
扶蘇靠在乾枯蒼勁的樹杆上閉著眼,醉意愈發濃重了。含糊不清,有些聲音被咽在喉頭咕噥著。
“是我不好,是我沒找到你,對不起,桑夏”…
暗夜裡響起一聲低微的嘆息,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伸出手抬起他耷拉在地上的手放到腿上。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不是你的錯。”
她有權利代‘她’回答這個問題嗎?也許沒有。但她回答了。
“桑夏,你原諒我了嗎?對不起…”
靠在樹幹上的腦袋一歪,垂落在她肩頭,她伸手去託,卻觸到一片溼涼。不用看,她知道,這是他的淚水。
“我好,想你。桑夏…”
靠的近了,酒氣隨著呼吸散出拂面掠到她鼻尖。
她皺了皺眉,卻不知為何不忍去推醒他。便由得他這樣靠攏在身上,微熱的體溫竟是讓她感到一陣心安。
好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也曾有人這樣依偎在側,也曾有人讓她感到過這種溫暖的心安。
是他嗎?是因為‘她’嗎?本體的記憶在復甦嗎?
難道,她快要消失了嗎?被‘她’融合,還是回到那個虛無的意識世界裡呢?
…她搖搖頭。
也許只是一時的感覺罷了。這種感覺即陌生又熟悉,是她解釋不了也從未曾體驗過的。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在一天就倫圓了過一天。這是她曾說過的不是嗎?
所以,哪怕明天她就會消失,不管是去往何處還是說被徹底融合,她也要恣意地活一回。為自己活一回。
她也不知為何會生出這種堅定的執念,但就是想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