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子,是允康的貓傷了人。可貓是畜生,它不知事,並無罪過。所有的一切皆有允康來承擔,也與他人無由。”
允康胸襟上墨跡淋漓,右臉紅腫,明明捱了打,可她始終不作一聲,更不曾為自己開脫。
大白貓闔著眼睛,氣息奄奄。
“允小五,你將事情的起因都告訴夫子便是,幹嘛接著攬罪。”我附在她耳邊小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眼睛通紅一片。
白夫子再次發聲:“你的貓為何傷人?”
接連問了好幾次,允康都沒有出聲,只不停去安撫她受驚的大白。倒是宴臣,白夫子話音才落,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梨花帶雨,十分傷心。白夫子顯然被允康的態度氣著了,又因為宴臣臉上醒目的傷,怎麼看都是允康的不是。
“我早說過,學院裡不準帶貓狗進來。偏你特殊,非得行這個例外,如今惹下禍,你又一副不知悔改模樣。看來,我平日裡著實太過寬容了些。”
宴臣哭音止住,恨聲道:“你若是將你的貓給我,我便既往不咎,放過你。”
允康看著懷裡的貓,頭也不抬道:“我說過,公主要打要罰,允康一力承擔。”
我常笑允康愛貓如命,但也只是玩笑,並未當過真。可如今看來,她竟真是將這貓看得比命重要。她活得約束,最懂尊卑,對人從來都是唯諾首先,絲毫不敢違逆。如今為了貓,竟這般硬氣,敢和宴臣對峙。
宴臣冷笑,正要說些什麼,白夫子正時對允康的一聲呵斥,將她打斷。
白夫子讓允康跪下受罰,嚴厲責罵:“做錯了事不知悔改,還一味護住那畜生。我今日,是不得不罰你。”
話音剛落,不由分說,拿了戒尺便要去打允康的手心。我擋在允康前面,卻被白夫子喝住:“若是不想讓她受更重的罰,就不要擋著。”
“可是夫子,您還沒弄清一下真相,怎麼就能打人。”
“那你知道?”白夫子冷冷道。
我確實不知,遂搖了搖頭。
“既是不知,她又不說,我便當是她的過錯。如何打不得!”
“可是……”
于歸立即將我攔住,搖頭示意我不要再添亂,允康也向我投來懇切目光。她將大白送到我懷裡,叮囑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這事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你莫要摻和進來。大白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只要護住了它,就什麼都值得。”
允康向來都是我們幾個人中最為聽話乖巧,也最為冷靜沉穩的一個,白夫子吝嗇夸人,卻也常常贊允康蕙質蘭心。她也清楚不是允康之錯,但還是要罰她。
就算再心如明鏡,分辨是非對錯,也抵不上尊卑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