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1]
鳳棲梧長長地吸了口氣,吸入滿腹的清寒,涼風吹酒醒,明月也顯得孤獨了。
他情不自禁輕撫著她的鬢髮和側顏,眸色裡黯然流露著疼惜,懷中人睡得香甜,偎著他像貓兒一樣的溫順。
好一個眉目如畫,思無邪。他望著,心動不已。
可又是誰,使你那麼渴望,被他佩在矜上?
高山意深,流水情長,你獨戀這塵世,雪月風花。
“我生,君未生……”他沉沉,吟出深藏肺腑的柔情,“君生我已老。”
她微微動了動,並沒有甦醒,他想收手卻又不捨,指背在她細膩如絲的臉上流連——
得遇知音,也難改初心。想不到,你竟是這樣認真的人。
眼簾垂落,他驀然心痛,悽惻念下去:“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恐怕你並不知曉,過往的三千繁華,此刻的風月琳琅,皆遠不及你。你美好得讓世間萬物都自慚形穢,我遺憾若斯,為何我沒能更早地認識你?
何不讓一個命途中更好的我,遇見一個全天下最好的你?
確信沉淪夢境的她不會聽見,他漸俯身,湊近她耳畔,扶著她後背說起了悄悄話:“幽夢啊,如果我能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帶你私奔。”
從他口中說出的,不會再有什麼話,比這句更真了。
說罷,他緩緩抬起了身子,目光從湖面上冉冉升起,皎月如掛在夜空的一盞大明燈,流瀉漫天銀輝,輕柔灑在他的臉上,乾涸在他的心上。
此時一葉輕舟,微有風來,吹得心湖漣漪盪漾。他閉眸,獨自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