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礦區,周圍許多奴隸看到舒翰都是一臉的熱情,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認識這位奴隸之中的傳奇,從跟他們一樣卑微到如今成為人上人,可以說,在許多奴隸的心中,舒翰便是他們的偶像。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靠過來,甚至許多奴隸像對待監工一樣,在見到舒翰之後,便跪倒在地上,不敢阻撓舒翰行進的道路,舒翰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他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只能夠儘快加速自己的腳步,不去看這些讓自己糟心的事情。
回到自己曾經工作過的礦洞,石坪和張松立刻出來迎接,兩人早已經在礦洞口等待良久,自從舒翰升職為監工長之後,他們兩個也分別接替舒翰擔任第三十五工程隊和第三十三工程隊的隊長,至於原本三十三工程隊的隊長王吉,誰還在乎他呢,鬥爭中失敗的人,除了他平日裡豢養的幾個打手,沒人會記得一個失敗的人。
“監工長!”張松和石坪看著穿戴一新的舒翰,心中很是高興,他們剛才在等待舒翰的過程中,心情緊張的不行,就怕舒翰在成為監工長之後,就不再搭理他們這些人,因此昨天一個晚上,舒翰幾乎就沒有怎麼睡好覺,等到現在都快要九點鐘了,簡直是難熬,此刻見到舒翰,心裡自然一鬆。
說罷兩個人便準備跪下,此時舒翰終於不再忍耐,趕緊上前把兩個人扶起來,嘴中說道:“把我當兄弟,就別給我下跪,好好站著。”
張松和石坪看著舒翰,兩人心下感動,也就順著舒翰的力道站了起來,張松來回打量著舒翰,感嘆道:“真是沒想到,我這輩子,竟然還真的看到了一個奴隸,從這兒走出去的時候,是站著的。”
大量的奴隸,從這走出去的時候,都是躺著的,他們的生命留在了永無止境的工作之中,而舒翰,是他認識的第一個,在他的身上,張松感覺到,或許自己,也有可以站著走出去的那一天。
“我可以,你們也可以,只要你們好好幹。”舒翰笑著說道,此時隧洞之中的其他人聽到動靜也都紛紛趕出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絕對沒錯,此時眾人的精神狀態,相比起之前,要好了不止一個等級。
“舒翰哥,你終於來了,我們等的都快急死了。”朱澤還是那麼的直爽,一旁的石坪不好意思的笑著,舒翰開口說道:“抱歉,昨天晚上酒喝的有點多,今天早上爬起來,賴了一會兒床,讓你們久等了。”
”監工長。“此時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舒翰轉過頭看去,是博日朗,他正帶著幾名監工往這裡跑來,舒翰對著他招了招手,等博日朗走近,舒翰開口說道:”博日朗,你剛才去哪了?“
”去給你找人了。“說著博日朗身後的一名監工便帶著一個人走上來,舒翰立刻認出了這個人是誰,林必達,那個當初跟他一起躺在醫院裡的年輕人。
舒翰和林必達互相看著,林必達的眼神中很是複雜,一方面是驚訝,他顯然沒有想到,當初這個跟自己一起躺醫院的人說的話,竟然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就真的從一個奴隸變成了普通人,當初他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同時他還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當林必達得知舒翰成為監工長的訊息之後,他第一反應便是當初舒翰給自己的承諾,‘早晚有一天,我們要一同離開這個礦區,做一個自由民。’這讓林必達從早到晚都睡不踏實,整天都想著,舒翰會不會來找自己。
因此由愛生恨,又由恨生愛,這種感情,絕對是非常複雜的,尤其是對於林必達來說,就更是如此,他因為一些原因來到礦區,又因為一些原因想要離開這裡,那種感觸,是許多奴隸所不曾擁有的。
直到博日朗站在他的面前,當著他的舍長面,宣讀了有關於他被調任去舒翰轄區的命令時,林必達這才放下了一顆心,但同時,一股更加複雜的情緒又湧上來,原本好似平等的關係,如今似乎被自由民和奴隸這一層身份給隔離,看著眼前的舒翰,穿著乾淨的衣服,周圍的監工也好,奴隸也好,全部都對他敬重有加。
而自己呢,依舊是一個小奴隸,穿著破爛的衣服,身上傷痕累累,自從與舒翰分離之後,林必達因為自己的性格,並沒有少捱打,若不是命硬,或許早已經死在這沒有希望的礦區之中。
當初兩人相見時,都是一個小小的奴隸,但如今短短一個月,再見時,卻已經天差地別,這讓林必達的心中增添了一絲自卑,他看著舒翰,想到自己為了自尊而受過的那些苦,如今似乎都被舒翰的成功在無情的譏諷著,極端複雜的情緒,讓他看著舒翰久久說不出話。
但是站在舒翰的面前,他依舊沒有像其他奴隸一樣下跪,尊嚴,無論他自己如何譏諷和嘲笑,這是他拼命要保護的東西,即便到此刻,他也不願意放棄,他願意以一個人的身份,接受舒翰的幫助,如果舒翰不願意,他願意回去。
有尊嚴的奴隸和沒有尊嚴的人,他選擇前者。
舒翰看著他那股彆扭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道:”一個月不見,你還是跟原來一樣,怕是沒少捱打吧。“
舒翰一開口,立刻給林必達一股熟悉的感覺,心裡的尷尬稍微消減,他也開口說道:”切,那些人的力氣都小的很,打在我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倒是你,一個月不見,就成監工長了,挺厲害的嘛。“
“這是挺厲害的嘛,除了舒翰哥,你還見過誰站著出的了這門啊,你這人會不會講話。”舒翰還沒說什麼,一旁的朱澤有些聽不下去了,眼前這人從來到這兒,就一副老子很牛的樣子,看的同齡人朱澤很是不爽,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牛的。
“你誰啊!我跟你上司說話呢,你插什麼嘴,不懂規矩的小屁孩,趕緊工作去。”林必達見朱澤竟然敢挑戰自己,張嘴便是很多不怎麼順耳的話,說的其他幾個人都是一臉的不滿。
有人嘰嘰咕咕的說道:“這誰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世家子呢。”
“一個奴隸,跟咱們都一樣,怎麼他就這麼了不起的樣子啊。”
“就這樣的人,監工長拉他幹什麼?”
“你別說,長的還是可以的,說不定咱們監工長看上這小奴隸呢”....
嘰嘰歪歪的話,在旁邊不斷響起,林必達自然也聽見了旁人對自己的討論,尤其是其中有一些話,簡直是不堪入耳,嚴重傷害到他的自尊,他哪裡受得了這個,林必達正準備開噴,舒翰此時開口說道:“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博日朗,把名單發給大家,以後工作就按照新的規矩來,這些人就是你們新隊長,大家先熟悉熟悉,林必達,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