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激烈的情緒沉澱過後，反而變成了冷靜，雖然她的眼睛還是紅的，但語氣裡的咄咄逼人卻更甚一層了，“不是聖人就就沒資格擁有愛情，也不配傷神痛苦了嗎？”
霍司承靜靜看著她，“沒有。”
“那是為什麼？”
她問這句話的神態，突然又很像個孩子。
雖然幾分鐘前，她更讓人覺得是個聰明寡情的成年人。
但她的確是，常常有這種孩童般的天真，像是委委屈屈的問另一個小朋友，你為什麼不肯跟我玩，天真得殘忍。
男人粗糲的指尖又開始摩擦著她嬌嫩的肌膚，“拿你哥哥做個比方，因為你是邢嫿，你就算十惡不赦，他照樣費盡心思在法庭上為你脫罪，私下替你奔走，相反，如果你傷害了他的利益，就算你高潔的聖母瑪利亞……你在他眼裡也只能是顆眼中釘。”
他手指頓住了，眯著眼睛笑，“你說的對，我是遷怒你了。”
“昨晚他們都以為你會恢復記憶，一個個的來問，我什麼打算。”
邢嫿眼睛很酸，酸得隨時能掉下來淚來，如果細究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並不是因為他可能不要她而想要哭，而是這種語態……
安安靜靜，淡淡然然，有三分失神的恍然低笑，還有說不出的複雜自嘲。
她沒有忍，放任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因為宋徽曦嗎？你不肯原諒我撞過她？”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
說起這個人，他瞳眸的情緒跟顏色都一下褪色成了很淡的淺涼，但沒等她看的更清楚，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闔上雙眸後，他輪廓都彷彿冰寒凌厲了幾分。
“那上次我發燒暈倒，你為什麼要答應我？”
邢嫿沒有接著問後面的話，問他答應過什麼，但即便不問，她也能大致的猜到是什麼，無非是不能再愛她，不能再要她，或者不能原諒她之類的。
她的眼淚是在眼眶裡聚集長淚水才大滴大滴滾落下來的，“我那時候還提了離婚，你明知道那時候如果你點頭了，就算我再怎麼傷心，也遲早會——”
“遲早會過去？”他的眼睛驀然睜開了，眸底是跟方才遙遠的淡然截然不同的色調，變得冷然譏誚，“再怎麼傷心也傷心不了幾天，傷心完很快就忘記了，是嗎？”
“那你想我怎麼樣呢？”
霍司承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有些人哭相很難看，但她楚楚可憐的，很有美感，紅了的眼眶，靜靜卻又洶湧的眼淚。
他用手指替她擦拭，有如最溫柔的情人，連嗓音都低得呢喃，“想你陪我做場夢，我一生求而不得，也無法再得，想在夢裡要一個圓滿。”
她瞳孔微微擴散，眼睛的焦距都好像對不齊了。
她看著這種熟悉英俊的臉，不知道怎麼，胸腔裡的心臟如被無形的手抓住了，一點點的正在用力，攥得她有種窒息感，還有如絲絮般細長，卻又經久不息的疼痛。
她有種感覺，好像疼的並不是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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