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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周啟尊肩上會有不幹淨的東西?
是碰巧沾上了,還是有誰故意魘上的?什麼時候?
張決明渾身被寒氣浸透,手中捏碎的黑灰卷滅於冷風中。
“決明?決明!”兜裡的長生鈴撞了他幾下。
張決明把長生鈴拿出來,鈴裡的人焦急問道:“怎麼回事?他身上怎麼會有祟念?”
張決明冷著一張臉,一句話彷彿從冰窖裡撈出來:“我也想知道,到底什麼東西這麼大膽子,敢在我眼皮底下作祟。”
長生鈴沉默,有一陣兒沒接上話。
張決明的性子一向內斂柔和,很少有放下臉的時候,眼下明顯是動了氣的。
長生鈴輕輕在張決明掌心裡蹭了下。再開口,她壓著先前的緊張,居然安慰道:“應該只是巧合,他不小心碰上了而已。”
“八年了,什麼都沒有發生。”她說到一半,該是突然想起了可怕的事,緊張和慌亂再壓不住,聲音有些發抖,“......跟他沒關系......他不會有危險。”
張決明一愣,眼睛動了動,眼神變化。他斂下眼皮,邁步繼續往山上走。
張決明來到了周運恆和蔣秋琴的墳。還有一旁的小墳包,那墳頭插的煙已經燒盡了。
張決明到墳前站下:“他當然不會有危險,我會拼命護著他。”
聲音不輕不重,不大不小,更像是自言自語,不過長生鈴在他手中動了下。
張決明真心話不過腦子,出口才覺得不自在,他抿了下嘴唇,下意識遮掩兩句:“我的意思是,周啟尊有恩於我,我一定會找到害你家的兇魔,也會保護好他。”
“......”長生鈴裡一聲嘆息,“沒關系的決明。在我面前不用遮遮擋擋的。這麼多年你一直看著他,你有什麼心思,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明白?”
張決明沒說話。
“要不是因為......”長生鈴說了一半停下了。
空氣安靜一陣。
“我們到了。”張決明打破沉默。
他拔出腰間的小刀,在手心上剌了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立時染紅手掌。他將長生鈴握在血紅的掌心中,讓長生鈴多吸他的血。
直到長生鈴發出瑩白色的光,張決明才攤開手:“這是你父母的墳,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別著急。”
長生鈴從張決明手上騰空而起,於寒凜山風中,停在周運恆的墓碑前。
“爸,媽。”長生鈴裡的女孩哭了,“我是小懌,我來看你們了。對不起,不能和我哥一起過來......”
張決明背過身,走到不遠處的大樹後站著,獨留周懌在墳前。
別人家的悲痛離合,不該他一個外人來聽。
半晌已過,太陽已經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