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房間。鄭雯雯坐下來,對面依然是芒芒和記錄員。
她鄭雯雯很安靜地坐在那裡,穿著白色的棉質衣服。她甚至還重新整理了一下發夾,讓額頭幾乎完全露在外面,只留下幾綹碎發,構造出一點點淩亂的美感。
這種發型,換一個人就是大光明的奇怪感,但在她身上竟是剛剛好。
“姓名?”
“鄭雯雯。”
“我問,你答。好麼?”
女孩點頭,聲音很細:“好的。”
“事發後,你先去了哪裡?”
“圖書館。然後,天臺。”
“做了什麼?”
“我曾在書裡看過ptsd的相關資料,我想查一下醫生會如何鑒別這種疾病,疾病有怎樣的症狀表現。”
“也就是說,你本身並沒有相關的症狀?”
女孩很冷靜,“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應該沒有吧,我不會因為唐奕的死有什麼創傷的,這對我來說是解脫。有點害怕而已。”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想先不要說話,做一個失語的人。失語症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而ptsd是一個很實用的藉口。這是我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事情。”
“之後我會做噩夢,但我覺得這是正常現象。誰要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我才會覺得他很奇怪。”鄭雯雯竟輕輕笑了下,“當我不說話,這意味著我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寫到筆端的話會更具理性。我沒什麼經驗,擔心自己說錯話。”
鄭雯雯輕輕吸了一口氣,平和地說:“對不起。但經歷了之前的事情,我很難相信別人,即使是你們。越是看起來安全的,在我看來就越不安全。”
芒芒緘默了。
她細細想著那句話,“越是看起來安全的,在我看來就越不安全”。
是啊,女孩本來懷著怎樣的期望進入複海大學,見到唐奕,寫下熱情洋溢的計劃書,想著自己的大學時光要實現怎樣的理想。。
可最後,收獲的結果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很痛。
她怎麼還可以把這一切輕易託付給別人呢。
“你和唐奕曾經是什麼關系?”
其實這個問題,他們已經從一段監控裡得到了間接的答案。監控在唐奕辦公室的對面樓上,有一天,唐奕這邊沒來得及拉上厚重的窗簾——就是鄭雯雯激烈反抗並逃脫的那一天。透過薄紗,他們看到了許多事情。魔鬼的手,少女的掙紮,兩人的對峙,瘋狂的逃脫。
“師生。他給我上課,給我助學金,帶我去實習。另外,他對我實施過性侵。”
記錄員的筆輕輕抖了抖。
芒芒張了下嘴,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