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單聽內容,挺正常的,就是同學之間單純的借課本。
但是溫延夏是站著的,比坐著的唐阮語高出好一截。他說這句話時,不站著好好說,偏偏要把身子彎下來,貼在唐阮語耳朵邊,好像兩個人說什麼別人不能聽的悄悄話似的。
就連坐在一旁的方思浣,也不自覺流露出點好奇,尤其是看見唐阮語那張臉又開始飛紅,任誰都要瞎想了。
可唐阮語也控制不住。溫延夏離她太近了,還在冬日,平市七中的教室裡還有暖氣,室內溫度並不低,但是絕對不會到讓唐阮語身上蒙起薄薄一層汗的熱度。
這種熱,從溫延夏身上渡過來,一直燒進唐阮語心裡。
偏在這時候,溫延夏在她耳朵邊膩膩道:“還有啊,同學,我沒椅子坐。你心疼心疼我,分我一半椅子唄?或者……幹脆你坐我腿上吧?”
這句話說得唐阮語心口一跳,好像那裡有隻小兔子,忽然感受到半空上鷹之利眼的鎖定,驚慌失措地撲騰開了。
可是,緊張之下,隱隱有一種唐阮語未曾感受過的悸動。
而溫延夏俯在她身邊,離她那麼近,所有感官都在同一時間完全集中在這個女生身上。
他能看見女孩的那張臉,因為他的接近和撩撥,愈發紅潤,像是蛋糕店裡剛剛上架的草莓慕斯,看上去就十分可口。
他能聽到女孩的呼吸聲,突然間變得急促,伴隨而來的,卻是鼻端愈發明晰的一種極淡極淡的香氣。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一種溫延夏從未聞見過、卻一嗅傾心的獨特氣息。
真令人著迷啊……溫延夏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這種氣息壓進自己的肺腑。
唐阮語垂著頭,聽見自己身邊的男生,忽然間加重的呼吸聲。
她本來已經有十分的緊張了,溫延夏這不知何意的舉動,讓她愈發手足無措。
可是,全班人的目光都盯著他們,就連方思浣一時之間也搞不清他倆在弄什麼。
嚴同甫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甚至看向唐阮語的眼神也帶了些惱怒。
唐阮語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拒絕掉這個男生。
然而她還沒說話,溫延夏忽然直起了身子,退開了一步,說話聲音揚了起來:“老師,這位同學不願意借我書看,我怎麼聽課?”
嚴同甫瞪著他,卻見溫延夏一副誰也不在意的樣子,狠狠平複了一下心情,盡量平靜地說:“那你先站著聽講,看課件!”
溫延夏聳了聳肩,沒有動,還是那樣站在唐阮語一步開外。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卻讓唐阮語從剛剛那種親密又緊張的氛圍中解脫了出來。
方思浣看著她殘紅未褪的那張小臉,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問:“沒什麼事吧?如果有什麼困擾的,可以告訴我。下課後我幫你去跟老師講。”
“不用了,謝謝思思。”唐阮語細聲細氣道。
方思浣被唐阮語拒絕,卻也沒說什麼。她想了想,又低聲道:“不管怎麼樣,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能幫你絕對幫!”
唐阮語有點感動,咬著下唇,乖巧而感激地點了點頭,說:“嗯!我也是,思思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