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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在天上盤旋了不知多久,蘇沐可乘坐的飛機才降落在首都北京的土地上。一夜的長途飛行雖然疲憊,可想到能見到心上的人,想象著她見到自己時驚喜的表情他還是精神百倍。他提前回來就是為了給葛嘉若驚喜,自然不會以為她能未卜先知來機場接他,只是沒想到和sy一起來接他的會是久未見面的孫倩。

黑甜一覺,陸平津睜開眼時有一瞬的恍惚。夢裡的蘇沐華太真實,溫柔似水。夢裡的歲月太溫暖,讓他徘徊著不想離去。可終究是夢,他在夢裡如是說,一切不過是虛無......可夢裡卻有一雙柔軟的手,拂過他的傷口,拂過他的執念,溫柔卻又堅韌。

想要衝口而出的名字化在嘴裡,陸平津叫了聲“鼕鼕”,沒得到回應。他翻身起床拉開窗簾,窗外是一片銀白。皚皚白雪裡,女孩和孩子大笑著追逐著。拳頭大的雪團在空中交錯,不時打在兩人身上。兩人頭臉上都是白雪,那笑聲卻清脆悅耳,隔著鋼筋水泥都傳了進來。陸平津笑意盈然,臉上是難得的滿足。

葛嘉若從來不慣孩子,玩瘋起來更是肆無忌憚。小貓崽兒被她火力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只剩下抱頭鼠竄了。“噗”,葛嘉若“哎呦”一聲,冰涼的雪糊在她的脖子上,瞬間融化的雪水順著衣領往裡滲。楚冬燁就在眼前,雪球卻是從後面過來。葛嘉若跳著腳抖著衣領亂蹦,轉身叫喚:“誰呀?”

陸平津穿著蓬鬆的羽絨服,雪球在他手裡拋來拋去,正精神奕奕的向她宣戰。葛嘉若罵了聲“忘恩負義”,彎腰要撿雪球,屁股上又捱了一記,身後是楚冬燁放肆的大笑。葛嘉若被兩面夾擊了,尖叫著左右開弓追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猛攻,三個人大笑大叫著鬧在一起,給冬日裡沉悶的小區添了一份喜悅。

陸平津跑著跑著突然停住,葛嘉若瞅準機會,來不及揉雪球,捧了一大捧雪直接揚在他頭上。陸平津卻還是不動,葛嘉若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蘇沐可頎長的身影站在料峭的寒風裡,即便陽光明媚,也照不進他周圍的那方暗沉裡。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感染了蘇沐可散發的寒意,顯得越發冰冷。蘇沐可不看陸平津,陰鷙的雙眼只盯著葛嘉若。可她的眼神卻很平靜,他在裡面捕捉不到任何的愧疚和慌亂。也許是誤會。孫倩追到機場跟他說起陸平津和葛嘉若的關係時,蘇沐可就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他告訴自己要相信諾諾,相信她對他的感情。可跟sy、孫倩分開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要到陸家來看看。當他看到陸平津和她們母子那麼開心在一起打雪仗時,他快要被氣瘋了。而她就那麼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平淡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葛嘉若知道蘇沐可誤會了,她以為瞞下楚冬燁出走到陸平津家的事實就可以避免麻煩,到頭來卻釀生了更大的誤會。她和陸平津清白如水,問心無愧。可她早就習慣了不辯解,這些年她什麼屈辱、委屈沒受過,任何事她都已經無所謂別人的態度,隨他們怎麼看,怎麼想。對蘇沐可更應該如此,如果他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還怎麼繼續走下去呢?

陸平津看了看僵持的兩人,帶著滿頭滿身的白雪走近蘇沐可,“沐可......”葛嘉若的冷淡,陸平津看她的那一眼徹底把蘇沐可激怒了,嫉妒、憤怒瞬時衝到了頭頂。攥緊的拳頭猛地揮起,陸平津沒有準備,蘇沐可出拳迅猛,他雖然沒躲過卻也沒捱得十分結實。但饒是如此,陸平津的身子也還是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蘇沐可,你幹什麼?”葛嘉若推開蘇沐可,擋在陸平津身前。楚冬燁也不幹了,竄到蘇沐可和葛嘉若中間,舉起小拳頭對著滿臉怒容的蘇沐可說:“不許欺負我媽媽!”

蘇沐可看著面前三人個個相互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家人,唯獨自己是多餘的。他眼裡都是血絲,像是能噴出火來,咬牙切齒道:“葛嘉若,你對得起我!”

葛嘉若不知從何說起,現在這個情境也難怪蘇沐可會氣成這個樣子。葛嘉若吐出胸口一團濁氣,拉住楚冬燁轉身對陸平津說:“六哥,你帶鼕鼕先進去。”陸平津點點頭,拉著不情不願的楚冬燁回家了。

蘇沐可只盯著葛嘉若,陸平津帶著楚冬燁漸漸走遠,他也慢慢冷靜下來,覺得剛剛的作為確實是衝動了些。可剛才那個樣子,隨便哪個男人也是不能忍的吧?

葛嘉若還是那樣平靜的眼神,蘇沐可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見她慢慢走近,心裡竟有些害怕。葛嘉若輕輕走到他面前,抬頭看著他血紅的眼睛。腰間握緊的拳被她的小手包住,蘇沐可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望著她的眼睛裡都是受傷。

葛嘉若心疼了,責怪的話說不出口,反倒開始道起歉來,“對不起,沒有告訴你鼕鼕在六哥家裡是我不對。我只是覺得我們剛在一起,不想讓你誤會。鼕鼕是很喜歡六哥,可六哥跟我真的只是朋友。”

葛嘉若的眼神誠懇,不是說謊。蘇沐可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攬在懷裡,力氣大的勒得她肋骨生疼。“對不起,是我小心眼兒了。我只是害怕,鼕鼕那麼喜歡他。這十年。。。。。。我錯過的太多了。”葛嘉若趴在他肩膀,眼睛痠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輕輕說:“沐可,這十年,我只有你。”

大房子的餐廳裡,陸平津給自己和楚冬燁各盛了一碗粥,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著一碟鹹菜默默的喝粥。白粥煮的軟糯香甜,應該是葛嘉若最拿手的了。楚冬燁問陸平津:“陸叔叔,那個討厭鬼為什麼打你?你為什麼不還手?你打不過他嗎?”陸平津說:“蘇叔叔是誤會了,吃醋了,等他明白過來就不會再生氣了,他現在腦子不清楚我不跟他計較。”楚冬燁點點頭,對陸平津的大氣表示認同。想了想又問:“陸叔叔,那諾諾跟那個討厭鬼在一起你不會吃醋嗎?”陸平津噎了一下,說:“當然不會了,我跟你媽是好朋友,不存在吃醋這個問題。”陸平津說完,又往嘴裡填了一口粥。只是這粥卻突然變了味兒,變的酸澀難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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