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尼侯爵大人,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居然敢謊報軍情。”
薩瑪一臉戲謔地看著阿曼尼,後者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兩個人之前曾經有過一次面對面的對話,然而這一次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扇鐵窗。
“萬一是前線部隊搞錯了呢?就算真的有情況,我也需要回去指揮部隊!”阿曼尼臉色陰沉道。
“指揮部隊?”薩瑪將手指輕輕放在嘴邊搖了搖:“你還想指揮部隊?恐怕侯爵大人真是想多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薩瑪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了一張疊的平平整整的羊皮紙,當著阿曼尼的面慢慢地開啟。
“這是,任命書?”阿曼尼的臉色頓時宛如死灰,他沒有想到,羅亞領主居然這麼快就將部隊新的指揮官的任命書做出來了,指揮官毫無疑問就是薩瑪,自己原本在前線呆的好好的,沒想到遇到這樣的無妄之災。在經過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後,阿曼尼已經有些回過味來了。現在他已經意識到,這一切似乎都是薩瑪有預謀的。
事實上。恐怕連阿曼尼自己都沒有想到。羅亞領主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轉眼間就將自己從天堂送入了地獄。剛剛自己還被封為侯爵。轉眼就被扔進了羅亞城的囚牢裡。他根本沒有機會做出辯解。阿曼尼在前線的時間很長,波爾領很有可能只是小股部隊的襲擊,就像戰鬥剛開始的那幾天一樣,但是在薩瑪口中就變了味道,變成了波爾領主親自率領大軍進攻。本來就被羅夏關所這個事情搞得很不耐煩的菲爾米諾,盛怒之下,毫不猶豫地下令將他扔進囚牢,隨時都會將他處死。
“侯爵大人就好好在這過夜吧,這可是羅亞城裡條件最好的一間牢房了,部隊你不用擔心,等到明天我就會出發。”薩瑪的嘴角微微上揚,旋即將羊皮紙重新揣進口袋裡,轉身離開了監獄。
阿曼尼只聽見牢門上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兩個獄卒都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阿曼尼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前線出了緊急戰況,居然還要等到明天才出發?
阿曼尼被關在了監獄當中,吉利亞斯的境況更是窘迫,就在他剛剛下令之後沒多久,敵人再次發動了一輪襲擊,同樣的,又有十幾個士兵在爆炸聲中被轟成了零件,但是在這樣的黑夜中,他們的情況實在是太被動了,想來想去,吉利亞斯也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個時候,在關所裡面的守軍已經有些怨聲載道了。
他們本來就已經受夠了這裡的戰鬥,現在又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其他地方的軍隊現在可能正躺在被窩裡睡覺,也有可能正在女人的肚皮上享樂,但是他們卻要在這裡受苦。
如果羅亞軍有騎兵的話。只需要點起火把衝出去,這些隱藏在黑暗當中此刻就完全無所遁形了。只可惜,之前的戰鬥中,阿曼尼就已經將所有的騎兵全部遣散了,羅夏關所的戰鬥方式不適合騎兵的發揮。
吉利亞斯要求堅守的命令下達以後,關所的羅亞軍軍官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都知道士兵們的心理,那可是對眼前地戰事反感到了極限,隨時都有營嘯的可能。要他們放棄了睡眠時間,精神緊張的等待著敵人的到來,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可是吉利亞斯已經下令,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無奈地將命令傳達,然後在士兵憤怒的眼神中,無奈的將命令打了最大限度的折扣,同時許下最動聽地諾言。好不容易地,淮西軍才緩慢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乎每一個留在這裡計程車兵,都在期待著太陽早一點出來,他們從來沒有覺得,黑夜是如此的漫長,但是他們越是這樣等待,身體本能的反應就越發明顯,幾乎所有計程車兵都感覺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了爆炸,他們或許還會清醒一些,但是爆炸遲遲沒有出現,周圍一片靜謐,就好像敵人根本沒有來過一樣,黑夜中似乎都能聽到身旁戰友的心跳聲。
這種寂靜無疑是相當可怕的,好多的羅亞軍的睏意已然湧上來,只想著睡覺,他們就算站著,也隨時都可以合上眼睛睡著。然而,他們的指揮官還是深信,波爾軍會有大動作的,因此禁止部隊休息,軍官們在部隊中來回穿梭,厲聲叫道:“不許睡覺!不許睡覺!敵人隨時會到來!你們想要活命的人,就將眼睛睜大!睜大你們的眼睛!”
這些指揮官們大聲的咆哮,卻始終不能消除軍隊的疲憊感。人是鐵飯是鋼,不吃不喝餓得慌,事實上,不睡覺要比飢餓更加的難受。有些士兵實在頂不住了,趴在地上就睡著了;有人本來是站著的,忽然啪的一聲倒下去。直挺挺地在地上打呼嚕。;有人甚至趴在弩機邊上睡著了,噗的一聲掉下來,不小心撞到了機括,數枚弩箭頓時啾啾啾的射出去。本來就高度緊張的部隊,聽到弩箭發射的聲音,還以為是波爾軍衝上來了,馬上反應過來,對著前面不斷的放箭。有人還大叫:“波爾軍上來了!波爾軍上來了!”
這一鬧騰,反而讓趴在遠處平原上的威爾一陣納悶,威爾馬上轉過頭去:“有人悄悄溜走了?上廁所去了?”
“大人,我們沒人溜走,按照你的吩咐,就算是拉屎也要拉在褲子裡。”威爾身後計程車兵低聲道。
“那奇了怪了,這些羅亞領的人在搞什麼?”威爾不禁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事實上,就連關所的羅亞軍,這個時候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躲在關所後方的吉利亞斯躺在擔架上,雙眼剛閉上,就聽見前面士兵的呼喊聲,吉利亞斯一下子從擔架上坐了起來,心急促地往下沉,波爾人果然衝上來了,他立刻指揮部隊反擊。一時間,羅亞軍的各種武器,全部向著面前的夜幕招呼過去。為了驅趕睏意,所有的羅亞軍士兵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弩機,弓箭,所有的遠端武器都開始發威,夜幕中響起了一陣箭簇的呼嘯聲。可是,始終聽不到波爾軍的反應,也聽不到那種震耳欲聾的巨響。吉利亞斯越聽越不對,周圍根本就沒有波爾人的蹤影。他大聲呼叫:“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關所的部隊這才依依不捨地停止了攻擊,吉利亞斯派人到前面去檢查戰果,結果發現完全是虛驚一場,關所前空蕩蕩的,哪裡有敵人的蹤影?倒是因為羅亞軍自己內部的慌亂,胡亂放箭,致使自己出現了嚴重的誤傷,有十幾個士兵倒在了自己人的箭鏃下面,冤枉之極。吉利亞斯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實在是沒面子,阿曼尼不在,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混亂。於是下令將那個惹事的傢伙一刀兩斷。部隊再不睡覺,實在是頂不住了,吉利亞斯只好下令部分部隊就地休息。
但是問題很快又出現了,被命令繼續警戒的部隊是極度不情願的,憑什麼其他人睡覺,他們就要繼續放哨?對此吉利亞斯也只好動用自己的最高權威,勒令部分部隊繼續執行警戒任務。這些士兵的目光簡直就想要吃人一樣,看的吉利亞斯心中直發毛,連忙從關所撤了出來,大大小小的呼嚕聲,就好像是黑夜中的奏鳴曲一樣,這些沒有睡覺計程車兵聽著這樣的聲音,很快就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