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桑很是無語了一陣。
對於安小姐的文學才華,她向來不抱有期待。這句詩用在這裡,有種關公戰秦瓊的荒誕感。但那三位龐然從眼前經過,又覺得莫名貼切。
“……上一句是一水護田將綠繞。”
“石會長。”
“石老師。”
田振磊和紀少飛紛紛主動打招呼,段小桑反應過來,也連忙點頭致意。
石同河回頭報以微笑,但腳下步伐不停,嘴上和孔、王二人聊個不停。
“央行又要降準了,聽說這次重點放水基建。老孔,你老家那批文化古鎮修繕專案,批下來能帶火多少周邊樓盤?”
“那個專案屬於八字沒有一撇,能不能成還得看文旅廳的意見。再說了,最近幾年,樓市我是絕對不敢碰了。”
“聽我的,石老,就買黃金。現在什麼投資都不靠譜,就買黃金,是最穩穩當當的。”
三人走到長桌盡頭,石同河在最上首位置坐下,孔懷芳坐在他左手邊,王忠興則跟在孔的身後。
孔懷芳雖名字柔媚,其本人卻是個半禿頂的肥碩中年男人,腦袋像顆長了毛的滷蛋,殊無柔媚味道。
他的頭髮雖可說事已至此,為數不多,但每一根都被精心打理,又長又直,在空調的清風中飄搖,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王忠興卻長得黑瘦,三角眼,眼白多,哪怕盯著面前的茶杯,看上去都惡狠狠的,彷彿杯底的茶葉欠了他錢。
石同河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圖賺錢。就是想保值就行。”
孔懷芳說:“這好說,買國債就行。我認識個副行長,回頭推給您。找他就行。”
“那多謝孔兄了。”
此時一個發研討會材料的學生正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材料擺在石同河桌前,心裡還默唸著如何將材料放正,卻被石同河直接取了過去。
他端詳一眼,馬上用手指敲了敲,道:
“說了收集多方面評論,讓大家對這部作品有更清晰的認識,怎麼還是隻放了淺析材料?”
那學生頭一次被這樣的大人物發問,頓時汗流浹背,結結巴巴道:
“不、不是我們組織的材料,是《獲得》編輯部那邊提供的……”
石同河沒理他,轉頭對王忠興到:“你上次那個評論文章就寫得很好嘛,應該整合進來的。”
王忠興擺擺手:“都是些得罪人的話,比較冒犯,放上來得罪人。”
“寫作怕什麼冒犯?怕批評就不要寫作。”石同河說得鏗鏘有力,場間的人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