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問:“石同河參加嗎?”
“他還不至於露骨到那個地步。有雁子山參加,這次研討會的規格就已經很高了。”
徐蓉蓉又說:“你知道嗎?雁子山和石同河都是西北人,倆人是老鄉。石同河提拔了雁子山不少,雁子山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援石漱秋的。”
聽徐蓉蓉的語氣,好似大家都已知道石同河是石漱秋的爹。但他們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呢?他好像沒有聽說有人在聲討“子承父業”的事。所以他感覺有點奇怪。
王子虛問:“石漱秋是石同河兒子這事兒,院裡同學沒意見?”
“有什麼意見?”
王子虛不語盯著她,徐蓉蓉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帶幾分譏諷地說:“你爸爸是你爸爸,別人知道了有意見嗎?”
徐蓉蓉走後,王子虛心想,別人有沒有意見不知道,反正他媽肯定有意見的。他媽和他爸吵得最兇的那段時間,她經常沒來由地掐他。如果可以選,她應該是不希望他是他爸的兒子。
其他人對王子虛的誤解尚且好過,子曰,人不知而不慍,對於“不知我者”,王子虛已經可以視若無睹。唯獨陳青蘿的目光難熬。
他那天正常上班,陳青蘿卻不正常地也來到了雜誌社,看到他第一眼,便徑直朝他走來,站在他的辦公桌面前道:
“怎麼樣?”
寧春宴漆黑的眼睛從廢稿堆上探出來,用警示性的目光盯著王子虛。
王子虛裝傻:“什麼怎麼樣?”
“投稿啊。”陳青蘿語氣有點急促,似乎嫌他笨。
王子虛搖頭。
陳青蘿問:“搖頭是什麼意思。”
王子虛心虛不語。
陳青蘿伸出手,猛猛拍在他桌前:“搖頭是什麼意思?說啊!”
她的語氣如同病人家屬般急促,倒像是搖頭的不是王子虛,而是急診室裡走出來的醫生。
王子虛朝寧春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寧春宴卻很沒責任感地縮回了視線。陳青蘿打量他們兩人一眼,隨後冷若冰霜地回到自己位子上。
陳青蘿的手背白皙,手指甲上沒有塗指甲油,卻也十分有光澤。她的手離開很久,桌上彷彿還殘留著微不可聞的幽香。
那天陳青蘿沒有再跟王子虛說話,雖然以前她也不跟王子虛說話,但以往她跟他說話,是單純因為不想說話;而這次不跟他說話,是因為不想跟·他·說話。她貌似很·不高興,眾人也不敢打擾她。還沒到下班時間,她就告辭離開了。
王子虛就像一艘航行在黑色海洋深處的潛水艇,進入了靜默模式,忍耐著一切孤獨,只有他自己知曉自己的使命。這個使命哪怕連陳青蘿也不能告知,他只能獨自忍受。
另外一件稱得上是小插曲的事情,是雜誌社開始對外招聘員工了,王子虛也幫忙面試。令他意外的是,有一位熟人也過來應聘編輯——竟然是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