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飛久違地感覺到觸動。
他很少跟這個年紀的人說話了。他其實很喜歡跟房瀚霖說話。他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現在的人身上很少見到的東西。
“那,房老師,”他說,“如果王子虛執意要跟石漱秋搶翡仕文學獎,那場面可能會相當地悽慘啊,我們也只能見證嗎?”
“如果王子虛明知石漱秋是石同河的兒子,還要從石漱秋的嘴巴下面搶翡仕文學獎,那不叫悽慘,”房瀚霖看著他說,
“那可說是悲壯。”
……
石漱秋沒有再三挽留房瀚霖,不僅是因為他只是在客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一手扶著車把手,一手拿著手機,盯著手機定位,危險駕駛了接近一公里,才遠遠看到那個身影。
他把車剎在了那個人身旁。
“夢夢姐,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沒去我的研討會?”
石漱秋問得杜鵑啼血,但蕭夢吟只是木木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
“你怎麼了?那兩個小時你在做什麼?”
“我在思考。”
“……”
高樹上突然有鳥很不合時宜地“呱啦呱啦”地叫。石漱秋被憋得滿臉通紅,半天才說得出話。
“我還以為是很重要的事!你連我的研討會都鴿了!”
“思考不重要嗎?”蕭夢吟說,“對於作家來說,思考比生命還重要。”
石漱秋壓抑著嗓音說:“可是不能等研討會結束了再思考嗎?”
蕭夢吟略有歉意,拍著他的肩膀說:“消消氣,是我不好,不過我想你那邊的重量級作家那麼多,不差我一個,不是還有雁子山嗎?”
“雁子山也沒去!”
蕭夢吟微微抬起眉毛,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也沒去?他怎麼會沒去?他竟然敢不去?”
石漱秋表情苦澀地點頭,略凌亂的劉海說明了一切,這麼重視髮型的人,也會這樣狼狽,就說明事情嚴重到了某種程度。
雁子山因為某件私事,跟石同河請假了沒有來。石漱秋不知道是什麼事,但反正是一件很正當的事,一個很正當的理由,即使石同河聽了,也會一臉嚴肅且關心地說那你快去忙你的事吧,不來也行,你的事重要。
但是他不來依然相當嚴重。雁子山和石同河是同鄉,在文協裡,同鄉是應該相互扶持的,是盟友。
今天你可以用一個很正確的理由不來,但是以後遇到和你前途有關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去。你的事情可能很重要,但是如果你不來,就說明你覺得那件事比你的前途重要,那我自然也不用在乎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