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蹲下,翻起地上的皮包,一冊檔案自然而然地滑落下來,封面上寫著:
《文噯收購計劃書(磋商稿)》
“噢哦。”薩特俯下身子,盯著皮包裡的內容物,“意外收穫!”
不知道為什麼,王子虛此時竟然並不感到有多吃驚。從剛才安、寧兩女的對話就能聽出一些端倪。
如果訊易的目的確實如安幼南所說,那他們的最優解顯然不是收購輕言,而是收購文噯。王子虛唯一好奇的是,他們有沒有跟文噯這邊談過。
如果他們跟文噯這邊磋商過,為什麼他不知道?左子良是否參與?葉瀾是否知情?還是說,三人中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
想要知道這些答案,只需要把這個計劃書拿出來,看看內容,看看有沒有左子良和葉瀾的參與記錄即可。但現在不行。現在安幼南還在等著他弄香薰呢。
王子虛不動聲色地將藍色香薰從包裡拿出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不會用,所以他只是瞎鼓搗,發出在做事的聲音。反正蒸汽眼罩的溫度貌似還充足,安幼南沒有要掀開的跡象。
安幼南說:“算了,別的先不做了,你先幫我做一個精油肩頸疏解吧。今天累死了,那女人純是個戀愛腦。”
提起寧春宴,安幼南語氣頗為不滿:“你都沒法想象跟戀愛腦交流有多累,老是搞得誰好像覬覦她那個小王子似的。一千多萬的生意你跟我開這種玩笑?
“說來也可笑,幾百萬的合同啊,要是說出去,別說幫忙推條聯絡方式,把男朋友讓給我都有萬萬人願意,還要搶著來頭都要給你打破。
“你說要是小王子是她男朋友也就算了。結果什麼都不是啊,連面都沒見過啊!浪費我感情!我也是冒了風險的好不好,那小王子要是見光死,是個四五十歲的禿頭油膩大叔,鼻毛從鼻孔裡伸出來像一從龍舌蘭,那我這籤還是不籤?所以說戀愛腦真可怕,網戀的後果外溢位來竟然要訊易來幫她承擔了。”
安幼南一席話,說得王子虛都心虛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孔,鼻毛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裡面,沒有長成龍舌蘭的形狀。
我這幅尊容,儘管加不了錢,但應該不至於蒸發掉訊易的市值吧?
發覺身後人發呆站著沒動,安幼南一轉頭:“阿姨別愣著啊,快按啊,聽到沒?”
王子虛和薩特對視一眼,接著轉頭看向安幼南裸露在外的肩頸,膚白如脂,鎖骨細細的很可愛。
薩特說:“你對按摩瞭解多少?”
“比安康魚對騎腳踏車的瞭解多一點。”
“傻孩子,快跑吧,”薩特說,“你要是上手了,之後的量刑會獲得一個重大飛躍。”
“能不能搞快點?”安幼南的語氣相當不耐煩起來,“我覺都快被你搞沒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慢吞吞的?”
安幼南說完這句話,突然沉默了起來,表情變得凝重。
她剛才腦子裡在想事情,沒有留意到,現在她注意到了——自從阿姨後來進門以來,就沒有說過哪怕一句話。
王子虛也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背部肌肉變得僵硬起來。房間內的時間流逝變得很慢,加溼器的喘息聲異常刺耳。
他走向一旁的化妝臺,在臺上的一萬個瓶子中尋找著精油瓶,全是英文法文希臘文根本看不懂,他只是在發出“叮叮噹噹”聲,試圖向安幼南證明自己在做事。
但懷疑的種子既然已經種下,安幼南心中的不安正在急劇上升,距離她摘下眼罩,只差一個契機。
薩特猛猛嘬著菸斗:“現在怎麼辦?”
“還不是你亂出主意?要是一開始就走,即使被發現了,量刑也會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