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換了個香奈兒的手提包,緊緊夾在腋下,直奔兩人而來,到了眼前,將包示威般地重重往桌上一放:
“王子虛,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子虛抬頭裝傻:“不是你要跟我見面的嗎?”
“我問伱昨天晚上是想幹什麼?”
這話單聽起來有些歧義,遠處服務生的面孔轉了過來看這邊,張倩伸手將包間的簾子拉上了。
“還有,她為什麼也在這裡?”
張倩很不禮貌地伸手指著寧春宴。
寧春宴霸氣開啟自己的蔻馳包包,從裡面掏出一支髮夾,把頭髮在腦後紮起來。
生氣,但我什麼也不說。氣勢不能落下。
何況我的包包比你的貴。
王子虛說:“她是我朋友,我昨天就約好跟她見面有事要說,見你只是順帶的。你要有什麼事,說完趕緊走。”
張倩抱著雙臂冷笑。同樣的舞臺同樣的演員,不就是為了在同樣的地方把面子找回來嗎?那點小心思當誰不知道?
其實她這樣想還真想錯了。王子虛並不是想把面子找回來。他昨天已經把該乾的都幹了。張倩的面子能值幾個錢,有什麼好找的?
寧春宴湊過來,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咬著牙說:“好樣的,就這樣懟她,你要再像上次那樣慫了,我乳腺都要被你氣堵了。”
王子虛有點鬱悶,因為他覺得上次他沒慫。他慫的時候寧春宴都沒見過。而且說什麼也輪不到他來為她的乳腺負責。他指著座位對張倩說:“坐。”
張倩冷著臉:“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
王子虛不耐煩起來:“你愛坐不坐,不坐就站著說。”
張倩咬了咬牙,坐了下來低聲道:“王子虛,你昨天衝動做的那事兒,有沒有考慮自己的下場?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嗎?”
她又說:“你不要以為文會上出了一次風頭就算贏下所有,我告訴你人們忘性是很大的,你的作品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別以為能夠被人傳誦上千年,人們每天要忙的柴米油鹽太多根本沒有空餘功夫在腦子裡塞下一個你,過幾天你的風頭過去了大領導也不在乎你了。你再想想你現在的行為會後悔的。”
張倩的話很多,王子虛只是默默聽著,聽完後,他只用一句話,就擊破了張倩好不容易繃起來的防線:
“張倩,我要辭職了。”
張倩努力凝合起即將四分五裂的五官:“你要辭職了?你幹嘛要辭職?你現在已經夠混吃等死了,這麼大的人了連婚也沒結,為了賭氣,連現在的生活都不要了嗎?你文會獎金也就10萬,你不會以為你真能靠稿費活著吧?”
張倩說完,寧春宴用有些哀憫的目光看著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瞭解王子虛,卻連王子虛早已結婚了都不知道。活在自己世界裡不見天日的是她才對吧?
王子虛說:“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這份工作不太適合我,我的精力也不太能支撐我同時做太多事。至於我的生活嘛不用你操心。”
張倩有些走音:“你還有什麼事?”
“考研啊。”王子虛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說的時候甚至想笑,“我得趕緊考上南大,否則,有人要來找我算賬了。”
張倩不明白他話裡的邏輯,她感覺昏昏沉沉,身體搖搖欲墜,唯一吸收進大腦皮層的資訊,只有王子虛將要辭職這一點而已。
“你真以為你拿辭職來說事,你就沒有軟肋了嗎,我告訴你……”
王子虛打斷她說:“張倩,你搞錯了一點,今天是你要來找我說話,不是我要找你說什麼。對你,我無話可說。收起你在官場上學的那套色厲內荏的東西吧,對我沒用,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你想聊就聊幾句,不想聊就走,不然都是給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