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說:“你呢?”
“我也沒帶錢。”
王子虛沉默了會兒,說:“迪特洛夫·萊西是吧?我改天去看看。”
女生揚起臉,用眼睛的下半部分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寫滿不相信。
後來王子虛才知道她的用意。原來她不是跟他一見投緣,想幫他省錢。她鼓動王子虛不買書主要是因為,她怕只有她一個人不買,會被老師罵。
果然,後來班上就他們倆沒買書。老師批評的火力卻全集中在王子虛一個人身上,而她安然無恙。
當然,事後她老實承認了這一點,王子虛也原諒了她。不過,王子虛還是寧願相信她是跟自己一見投緣才鼓動自己別買書的。
那是王子虛第一次跟陳青蘿說話。
……
他抹了把臉,跳下床來,雙腳在地上摸索拖鞋,一邊開啟手機上的音樂軟體,隨機播放一首歌曲,去洗手間刷牙。
手機裡流瀉出美國搖滾樂隊Ivan & Alyosd》。王子虛用腳打著節拍,直到嘴裡滿是牙膏沫。
這個樂隊的名字,翻譯成中文的話叫做“伊凡和阿廖沙”,無疑是出自《卡拉馬佐夫兄弟》。那個俄國作家的乳汁依舊在哺乳著世人,不管是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人,還是這廂的王子虛。
美國人在手機裡唱著“Don't You Fold”,那是俚語,大概意思是“別拋棄、別放棄、別退縮”。fold是摺疊的意思。所以用比較接地氣的方式翻譯應該是:你得支稜起來啊。
“你得支稜起來啊。”
金髮碧眼的美國人忽然變成了操著東北鄉音的馬大帥,本土化工作完成得堪稱完美,王子虛想到這裡賊笑起來,為自己的驚世才華而感到自豪。
如果他的英文再好一點,他就可以一邊寫作,一邊搞翻譯,就像村上春樹那樣。可惜他的外語水平令人沮喪地差勁。陳青蘿的英語倒是十分好,每次考試都在140分左右徘徊。為了她擔任英語課代表還是語文課代表的事,兩位老師幾乎要打起來。
刷完牙,他盯著手機上寧春宴和左子良各打來的一個電話,猶豫著該給誰先回過去。
最終他選擇了左子良。並不是因為他對光頭有著什麼特別的偏好,而是如果先打給寧春宴,會有種重色輕友的負罪感。
“喂,你現在才醒啊?”
王子虛說:“我這個月平均睡眠時長可是隻有4個小時啊,我一天睡24個小時都補不回來。”
那邊笑了:“說得也是。話說回來,你知不知道自我、本我和超我?”
“啊?”
王子虛剛睡醒,他正打算去廚房打個雞蛋,給自己攤一張蛋餅。這個時候聊自我、本我、超我實在非他所能料。
“是精神分析的概念吧?本我是個體最原始的動物性衝動,超我則是崇高道德與理想信念的追求,自我則是在兩者拉鋸之間形成的自我意識。”
左子良感嘆道:“你看的書真多。比我想的解釋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