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做著同樣的事,她卻比薩特承受了更多罵名。
後來,她出版了一些有關女權的書,被人們當做女權運動的先鋒和旗手。而薩特的“凝視”理論,也引申出一個耳熟能詳的、在未來被標籤化泛用的詞——男凝。
但是陳青蘿這本書,既沒有寫波伏娃,也沒有寫薩特,更沒有寫男權女權。她寫的只是一段愛情故事。用學術化的話講,波伏娃只是一個象徵,用通俗的話講,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陳青蘿的書中,男女主角是一對約定終生不婚的男女,兩人柏拉圖式戀愛,一直若即若離地保持聯絡。直到有一天,女主收到了男主婚禮的請柬——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女主感覺遭到了背叛,但她依然選擇不婚。只不過,在男主婚前的不婚,與男主婚後的不婚,讓她產生了截然相反的感受,她開始覺得,自己是在為男主保留自己的貞操,而不再是為了自己情願。
所以,書名叫做《波伏娃的奉獻》。
實際上,故事劇情並不是重點。陳青蘿並不是一個通俗作家,或者說,她身上超越性的部分,遠遠大於通俗性。
作家的寶貴之處不在於能編出怎樣的故事,而在於他們能提供一種獨特的視角。解決問題是社會學家的工作,作家的工作是指出問題。而且,提出問題,有時遠遠比解決問題更難。
每天吃午飯時,寧家都會在餐桌上討論陳青蘿的作品。陳青蘿也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但是她總是沉默地吃菜,完全沒在聽他們講什麼。有時還需要寧春宴提醒,才不會把菜吃到鼻子裡去。
寧冰儒也看過了王子虛的《野有蔓草》,他對於這個中短篇也給出了較高評價,有時候甚至會把兩篇小說相提並論。
“《野有蔓草》初看也有一種震撼,但是和青蘿的比起來,會覺得站位低了點,或者說,雞賊的部分有點多。你會看出,這位作者是衝著被認可去寫的。”
寧春宴說:“可是《野有蔓草》也有社會價值,我覺得《波伏娃的奉獻》像是在對這個作品進行回應。”
“或者說兩個作品彼此回應。”寧媽說。
寧冰儒說:“王子虛打算把《野有蔓草》投到哪裡?”
寧春宴說:“他只想投到《西河文藝》,但是我想投去《山城》。”
寧冰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山城》的話,近兩年水平其實有所下降,我建議投到《九月》。”
寧春宴皺眉:“《九月》會收嗎?”
寧冰儒說:“水平肯定是夠了,《九月》上有些稿子的質量,還不如這個。”
寧春宴說:“你不會在說我吧。”
寧爸“呵呵”一笑,沒有回答。
寧媽說:“為什麼不投《長江》?這是我們本省的刊物,水平也不差。這個王子虛初出茅廬,投本省的雜誌,說不定對他發展更好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