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於這裡,眼前好像能看到一對夫婦靜謐安然地生活著,他挑水她澆園,閒暇之時會一起坐在鞦韆上共話桑麻。
雖然感覺陳舊,但地上卻很乾淨,好像經常打掃的樣子,院子裡的石桌沒有灰塵,放著一盤未下完的棋。
他站在東屋的門口,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我走過去,腳尖還沒捱到臺階,他突然喊了一聲,我又把腳收回去。
“把眼睛閉上。”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點點頭,乖乖把眼睛閉上。
他牽著我的手上臺階,許是閉上眼睛的緣故,腳步放緩,上臺階時總覺得會絆倒,緊緊抓住他的手,總忍不住想要把眼睛睜開。
“別怕,有我在。”他突然攬住我的肩膀,一步一步帶我上了臺階。
心裡流過一道暖流,鬆懈手上的力道。
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老舊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響帶著久遠年代的昭示。
“別睜眼!”
我剛要眯眯眼睛就被他發現,只能背過手再度把眼睛閉上。
刷——一聲,好像是摺扇開啟的聲音,又比那個聲音更輕些,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
忍不住睜眼,真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到,呆呆凝在原地。
整個空蕩蕩的房子掛滿了畫幅,多多少少加起來也要三四十卷。
所有畫幅上的人都是同一張臉,清麗嬌俏,笑容純真。
或站或臥,或巧笑嫣然或凝視遠方,每一幅都是用心細繪,栩栩如生。
前幾幅似乎是放置了很久,已經泛黃卷皺。
手指輕輕觸及畫卷,描繪著他描繪過的筆跡。
“自從找不到你之後,每年都會畫上好幾幅畫像,我怕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會忘記你的樣子,怕當你站在我面前我確認不出你,可是我忘了,你的容貌也會變化,而我卻一直固執的畫著初見時你的模樣,想著,只要每天畫著看著就不會忘記,不會忘記發生過什麼。”
他的神色平靜,講故事一樣敘述著,唇邊還噙著淡淡笑意,似乎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我的視線停駐在一幅畫上,畫上的女子手持宮弩,以紗覆面,雙眼被綢緞蒙起,身後是落葉長嶺。
這是圍場時他給我出的難題——箭射環佩,完璧歸聖。
沒想到他會畫下來。